阿娇不禁走出小巷子,走进人群里。
路边上有位正在摆摊卖鲜花圈和头簪的大姐,她捧着把瓜子,借着人群的空隙左右摇晃着伸长脖子去看对面表演喷火的杂技,逗得自己哈哈大笑。
阿娇走过去。
“大姐。”她侧过身子去搭讪。
人实在是太多太吵了,这一声埋在人群里,大姐肯本听不见,她还伸着脖子磕着瓜子傻笑着乐呵呢。
“大姐!”阿娇提高了音量。
大姐这才回过神来,她嗓门大得很,热情地招揽着眼前这包的严严实实的小娘子。
“哟!娘子,买花吗?”她说着,把自己手心里的瓜子展示出来,作势要给阿娇抓一把。
“大姐,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啊。”阿娇在斗篱下的眼神楚楚生辉。
“过日子过糊涂啦小娘子,哈哈哈哈哈哈。”隔壁摊位上卖豆腐的大娘凑过来,她笑道。
“今天不是上元灯会吗?”
上元灯会,她默默念着这几个字,她从前好像从没有听说过。
杂技表演进入了另一个高潮,人们的欢呼声喝彩声络绎不绝的回响在耳边。
可是真的好热闹,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幸福,牵着手说笑的有情人,坐在父亲脖子上的孩子……
“大家都好开心啊!”阿娇又提高了嗓门,几乎是趴在大姐耳边喊道。
“是啊。”大姐点点头,她又指指自己摊位上的花。
“多好看的花啊,小娘子,要不就买一朵吧!”
大姐极力推销自己的花骨朵。
那朵海樘,这个季节怎会有海樘花呢,粉白的花蕊中淡淡渲染上的一点胭脂红,花瓣张开着,三五朵高低不一地装饰在花簪上。
真是好好看。
可是……
阿娇不好意思的小声说:“不了不了,我没有钱。”
“没事!”大姐先是一愣,继而豪迈地挥挥手,“像你这么大小的小姑娘,怎么能不戴花呢!我送你一枝!”
大姐说这,放下手里的瓜子拍拍手上的灰尘拿起那只海樘花来。
“这支子,怎么样!”
阿娇挥挥手,极力辩解:“还是别了大姐,我怎么能随便要你的花呢。”
大姐笑笑,拿着那支簪子在手上弯曲成好看的形状,她轻轻说:“小姑娘,年轻时候好看可就那么几年,要是错过了,可就再也没有了。”
她拿着这只弯曲好的簪子,笑意盈盈:“来,大姐给你带上!”
旁边的大娘也笑着说:“你周大姐什么不好就是心好。送一枝花,她还是送的起的,你且就带上吧。”
“谢谢你,大姐!”阿娇不再推辞,她从善如流地拿起了遮着自己面容的斗笠,低下头去方便大姐给她插上。
“好啦。”
大姐先是给她仔仔细细插好,等到阿娇抬起头来的时候整个人才僵住了。
面前的女子,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神仙娘子。
大姐一时间看呆了眼。
阿娇初始时候还没有发现,她拿起摊位前的铜镜,借着烛火看清了自己头上的海樘花,实在是合适不过,好看好看。
她正想要再谢一声大姐,放下铜镜才发现大姐呆呆地盯着自己。
“大姐……”阿娇忐忑又不解。
“孩子,你你你,你是君大姑娘,是与不是?”
她的眼里迷离而不可置信,但是更多的是难以迂解的惊艳。
君大姑娘?是君芷寒吗?
这好像是她第二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上一次还是裴觞宴。
所以,阿娇在迟疑中摸上了自己的脸,她轻声问出自己的疑问:“我与君大姑娘长得很相似吗?”
那大姐被这一问问得回过神来,她先是点头,后又慢慢摇头,在阿娇好奇地注视下,她思量着说道:“像,也不像。实际上,我觉得你比她还要好看。”
她想了想:“君大姑娘身子不好,看起来总是病病歪歪的。”说着又怕阿娇惊神,便笑着又说,“可是那样的娘子怎么可能跟我们这样的人说过话呢,或是我先入为主了也不一定。”
“我今晚上还见着她了。”她指了指路的东边,压低声音,“坐着马车往那走了。”
可是自己进国师府前,无论是师傅还是木匠都没有向她提起过君芷寒君大姑娘的事情啊。
她想看看那位君姑娘是不是长得真的与自己相似,如此相似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她一时半会,怎么也想不明白。
阿娇摇摇头,还没到跟前呢,想这些有什么用呢。
阿娇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道:“或许长得像也很正常……我是阿娇。”
“阿娇。”那大姐爽快地喊着她的名字,笑着露出一口牙,“真俊啊,你的簪子很适合你。”
阿娇又往自己的小香囊中使劲摸了摸,摸到一个硬硬的物什,掏出来一看,却是一个小小的闪着荧光的小石子。
她笑眯眯地递到大姐手心里:“可是我只有这个能给您了,您留着它,说不定能给您带来一些好运哦。”
大姐摸着那光滑的小石子,对于什么好运不好运的倒是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她知道这个孩子是个明事理的孩子,也是开心收下。
“那大姐,我先走啦,再见啦,真的非常感谢!”阿娇说着,挥着手向东边走着跟大姐告别。
大姐笑着也挥挥手:“走吧走吧小娘子,注意看着人点儿啊。”
阿娇依依不舍转过身,借着人群的遮掩又把斗笠戴在了头上。
这么多人她要去哪里找殿下呢?
不如先去看看那个君大姑娘,看看是不是真的长得那样相像。
阿娇打定主意,继续往东边挤着前进。
她不断拨开身边挤来挤去的人群,越往东走走越是人声鼎沸,甚至耳边呼啸的欢呼声渐渐掩盖了人语。
她停下来迷茫地朝着前头望去,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