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见不到靳夜的那两个月,我的作息慢慢变得正常了,很少贪睡。但偏偏靳夜回来后,我睡着或者说沉睡的时间又慢慢长了起来。
“白夕落。”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耳边有人温柔的唤我名字。热气撒在耳畔,忽略不得。
“嗯。”我转了个身和那人面对面,含糊着应。
他又喊:“夕落。”
“嗯。”
那人的语气,温柔得有些熟悉:“落落。”
好烦啊,怎么一直喊,可是有什么东西驱使着我一遍遍回应他,“嗯。”
“我是谁?”耳鬓厮磨,带着不死不休的意味。
是谁呢,意识混沌,我想看看他是谁,可眼睛睁不开。
我斟酌犹豫了良久,试探着缓缓开口,脱口而出的是他的名字,“靳夜?”
有低沉的笑声落在耳边,“嗯。下次见就叫我的名字吧。”
我没应。虽然意识不太清楚,但我记得的,我明明叫过这个名字,虽然是极少的。见我不再回应,他不肯罢休,“落落,好不好?”
“好。”听到我的回答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贴在眉心,片刻后又移开。覆在腰上的手臂又收紧了点。
他终于不再闹我,我任由对方抱着,没一会儿又睡沉了。
醒来的时候,窗外的日光晃了晃。
好像是睡了蛮久的。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长到关于细节什么的全然想不起来。
冬天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可我都不曾好好赏过几次雪。我掐指算了算,大概也没几个冬天了。
听到动静,子沫推门进来,看我醒来,叮嘱星如去准备膳食。
我坐起来,整个人丝毫不想动,靠着床围有些恹恹地开口:“几时了?”
“小姐,申时了。”
我看了眼从窗外照进来落在梳妆台上的日光,模模糊糊想起了昨夜的梦,“王爷可曾来过?”
子沫颔首:“来过三次。”
“我睡了多久?”刚问出口我就后悔了,我其实并不想听到答案。我自己猜得到,不会比两日少的。不等子沫回答,我又问,“罢了,王爷可曾说过什么话?”
“最后一次来,看您还未醒,在您身侧躺了会儿。”子沫帮我掀起了幔帐,又掖了掖被角,“嘱咐我们不要打扰您,便离开了。”
我哦了声。
原来眉间的吻,不是梦。
我洗漱完,准备用膳的时候,靳夜掐着点走了进来:“听他们说你醒了,我来陪你用膳。”
我没有去问“他们”是谁,很好猜,我不想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子沫和星如退了出去,靳夜为我布菜已经逐渐得心应手了,我吃了口枸杞芙蓉鸡片,咽下去之后,我才抬头看他:“最近的天气是不是很好。”
靳夜笑了下:“你想出去的话一会儿我们出去逛逛。”
他总能明白我想说什么。我看着靳夜的笑,在心底偷偷想,这个人还是这么好看啊,我闭了闭眼,轻轻开口:“好。”
用膳结束后,我将靳夜推出屋外,唤了子沫和星如进来帮我梳妆。我总是想要旁人看到我和靳夜时,觉得我们是相配的。我总要再好看一些,才称得上他。
靳夜自然是不在乎这些的,但他想要我开心。
出门的时候,靳夜确认了很多遍玉佩好好地在我腰间系着。我不明白一块儿哪里都能买得到的玉佩为何让靳夜如此紧张,什么长寿多福、吉祥如意,全都是店家的噱头罢了。
但我想,靳夜也许就是需要这样的噱头。
他需要点什么东西,让自己安心一点。
我也需要这样的噱头。我需要这样的东西,让靳夜安心一点。
外面的天气比我想得还要好一点,很暖和,迎面吹来的微风也很舒服。
靳夜牵着我的手慢慢往前走,偶尔会侧头看我,然后再看一眼我腰间的玉佩。我习惯了他的侧目,告诉自己不用在意。
许是冬天已经过去了的缘故,我找了好久,也没看到卖糖葫芦的。倒是多了其他很多好看的新鲜玩意儿,但我不太感兴趣。不多时我就想回去睡觉了。许是担心我又睡个几天几夜,靳夜提议:“落落,我背着你走吧。”
我说好,然后跳上了他的背。
这是靳夜第一次背我,他的后背很有安全感。
对面跑过去几个嬉笑打闹的世家小姐和少爷,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街道两旁的灯笼慢慢被点亮。我突然冒出一个很疯狂的想法。
我应该是要穿着红嫁衣在靳夜的背上的。
我想起之前给师父写信,我在信里说,靳夜想娶我,但我不想嫁他。我说了很多师父喜欢听的话,诸如:我是要陪着他老人家的,给他养老送终;诸如:师父那么好,我才不要离开师父;诸如:师父留给我的茶楼我很喜欢,我要守着茶楼等师父偶尔回来的时候泡茶给他喝……
最后,我在信里说,如若靳夜真的来提亲的话,他老人家一定要回来一趟帮我拒绝。
几天后,我收到了师父的回信,他并没有笑我恬不知耻。对方会不会真的娶我另说,我自己一个人已经想着要不要嫁了。
师父的信总是很简单,他只告诉我:姻缘是躲不开的。
于是我看着周围的灯火想,靳夜真的是我的如意郎君的话,那我肯定是要为他穿一次红嫁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