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一会儿功夫,街角的动静显然已经引来了四周街坊不少视线,
显然,一身森然之气的乌先生对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稚童,会引来什么闲言议论很好想象,
但或许是碍于乌先生的气势,一时之间竟也没有人敢轻易上前。
许双双当下立刻起身走过去,上前把原本蹲在墙角的小孩子抱进怀里哄了哄。
只等小家伙终于哭得没那么厉害平静下来,她这才重新把对方的小脑袋捞出来。
“二毛?别急,发生了什么?告诉双双姐姐?”
这孩子是药铺隔条街猎户陈大哥家的,他妈妈也是在城南做帮工的,平日里都是奶奶在管,会在街上哭倒是少见。
然而她本以为二毛已经好了不少,
却没想小家伙眼眶红红打着哭嗝,等视线又滑到此刻站在她身后的乌先生身上时,忽地再度“哇”一声大哭起来。
嗯?
怎么瞧见乌先生又哭了?
总不会是真被乌先生欺负了吧?
许双双还没弄明白,余光却瞧见乌先生似乎又要转身离开。
她一时情急,不知怎么想也没想,只蹲着身子去拉近在眼前的那只手挽留对方。
就是下意识觉得不能让乌先生跑了。
乌先生被她拉得瞬间僵住。
那手套的质料确实奇特。
很轻很薄,贴着手型生长似的,以至于她可以清晰触到对方突起的宽大指节,仿佛能直接感知布料之下的柔软皮肤。
只乌先生的手有些凉,甚至可以说是冰凉。
那修长指尖在她掌心颤了颤。
“他的油壶,被抢了,我帮他捡过来,不知怎么,他就……”
“我应该,走开些,再在这还会,吓着他的……”
没想到乌先生竟然开口说话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乌先生说话。
许双双微微一愣,也是此时才意识到,乌先生整个人都异常紧绷,
和她上门道谢那日的状态很像,
他仿佛憋了好大力气,才说出这么短短几句话似的。
而且……
这嗓音倒是一点也不像小花,十分粗粝低沉,很配这副瞧着凶巴巴的模样。
听他讲,许双双很快明白过来事情原委。
虽说是帮了二毛,但乌先生阴气森森一身黑,又这么带着面具直愣愣站在二毛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他,会吓到六七岁小孩子好像也正常。
“您别误会,”她还半蹲着,一只手抱着二毛,一只手牵着乌先生,杨着脸看乌先生。
“二毛是小孩子,容易被吓着些,我来和他说。”
闻言,乌先生微微垂头看她。
他低着脑袋,明明站得比她高,是俯视的样子,面上依旧是那张不会有表情的乌木面具,却莫名让人觉得有几分……
委屈巴巴。
这神情忽又有几分莫名的熟悉,
叫许双双心底涌上一股微妙的,软乎乎的情绪。
她突然间生出一股强烈的维护之心,
觉得自己很有责任打破一下大家对乌先生的刻板印象。
抿了唇角,她轻轻拉了拉掌中乌先生的手指,小声道:“您也蹲下来歇歇,我跟二毛说。”
和小朋友视线齐平,更容易交流。
话音落,乌先生顿了顿。
而后,竟真的很听话地跟着蹲在了她旁边。
只是对方身量高,蹲下来后显得有些局促,一只手抱住膝盖,另一只手……还是搁在她掌心里。
蹲好,他便默默看她。
像是在安静等待她的下一步吩咐。
许双双转头,把二毛抵在她肩上的小脑袋挖出来,温言软语地哄劝:“你瞧见乌先生哭什么?难道不是乌先生帮你捡了油壶吗?”
二毛眨巴着哭的有些红肿的眼睛,眼睫毛上还挂着泪渍,听了她的话后,似极为小心地偷偷偏开视线,飞快扫了一眼她身后的乌先生。
但很快又缩回她怀里把脸埋了起来。
“对待帮助了你的人要说什么?”许双双摸着他的脑袋循循善诱。
半晌,传来一声闷在她怀里,很轻的“谢谢。”
许双双笑起来,拍了拍二毛的肩,低声道:“对,来,好好向乌先生道谢。”
或许是哭也哭累了,小家伙此时似是终于平复了心绪,抬起脑袋慢吞吞站直了些。
虽然依旧垂着眼睛不敢直视乌先生,但二毛还是语气十分认真地奶声奶气冲着她身边人说了一句:“谢谢您。”
许双双察觉到自己掌中的冰凉指尖二度颤了颤。
她心头微动,很快微笑着把自己牵着的那只手稍稍抬起来一些,接着又抓过了二毛的一只小手。
“好了,现在呢,握手言和,友好相处。”
说着,她观察着双方的反应,把两人的手叠放到一起。
对小孩子来说,真真切切接触一下,或许就会破除那种被传闻裹挟的陌生惧怕了。
不过,身边的乌先生似乎一下更加紧绷起来。
或许是在担心二毛的反应。
果然,如许双双所料,二毛碰到乌先生的手,初时像是惊讶,只过了片刻,还主动握着乌先生的人摇了摇。
不过,那张还挂着泪痕的小脸被转移注意力后,从捎带距离感的陌生变成微妙的认真严肃。
小家伙忽然侧头来问她:“乌先生的手怎么这么凉?”
嗯?
许双双闻言一惊,下意识觉得此刻的二毛真是她的嘴替。
不过现在乌先生显然是不会开口回应他的,还是得她来解围。
“唔……”许双双沉吟片刻才答:“乌先生这是体虚体寒,和你娘亲有差不多的毛病,饶婶子不也总是手脚发凉吗?”
“原来是这样。”二毛闻言又转过脸去看乌先生,露出小大人般的语重心长,一边握着乌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