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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就是第二天，教室只剩她，为了躲避处处可闻的答案。
别的都走了，走了，数学和化学似乎没有一版版千载流传的汉字砸下的压力。
陈幼旭又悄然翻着书走进教室，举目一望四周无人，顿时却发现她，惊得退了半步，然而他拾起笑意，一路到她身旁：“原来你还在的啊？这么用功。”
妍和偏过脸朝墙面这边咬着唇，她知道他看不见。
桌面上摆的当然不是课本资料，是方形的一本老旧中草药图谱。
“你从哪里找来这么古老的书。”
她转头答道：“祖上传下来的。”
“我能看一看么？”像在耳根子底下说出来似的，说得死去的心陡然活过来。
妍和一愣，不改常音道：“当然可以了。”
她合上书放在他掌心，书面的漆墨像夜雨打树叶掉在路面上留下的迹子。
书毕竟是传下来，从奶奶的乌木柜子里的陈年旧物掘获的，齐妍和略不放心地瞟去一眼，只见陈幼旭陪着十分的小心翻阅着，只管问她：“这些繁体你都认得？”
“嗯，都认得。”她振作精神，决意不要昨日的遗憾，正着脸微微扬了一扬声气，不无骄傲道：“为了看懂这个书，我字典来回翻了好多好多遍。”
“你很喜欢书里的东西？”
是她可以作答的问题。而且涉及个人的爱好乃至志向，齐妍和特意别过头认真道：“我觉得植物可以宁心静神，哪怕画在纸上。单单看到名称就会豁然地开朗。”
他忽然间不会说话了，饶有兴致地翻着书页，浅浅地笑，仿佛早知道她想的什么要说些什么，又或者是压根没兴趣。
妍和反倒不安，一颗心又揪又捶，折腾得不成形状。她试着静下心，等他说话。可是教室空气冷落了相当长的时间。
门口忽然闪现个人影，粗略看去，嘴角弯弯，像横着加粗的半括号。
陈幼旭打手势挽留道：“等我等我。”笑着将书交还予她，临别时郑重道了谢，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像迫不及待逃离似的。她径自想着，想着，回过神，天色黯然下来，是阴沉沉入了冬的天。六月的初夏，凉爽如秋，沉静的无风天。
同学陆续地归来，她才乘着夜色，意兴阑珊地赶回去。
成绩公布之日，妍和经人打听得他成绩不理想，恰好是第一天的科目，还是他钟爱的物理。妍和因此惭愧了许久。
而她第二天的化学也考得有失水准。她这不是自作多情，假使他未因她的缘故而失利，她一样也要自责，因为她本可以不说一句话，不给人造成任何情绪干扰的可能，哪怕是轻飘飘不着边际的话。
她没有什么可以偿还的，只有持续而坚定的喜欢。
她现在还是喜欢的······无望地。
他一定忘了，多少年前的事了。
三年时长沉淀了她的心，她从外面望着她的世界是清楚明晰的，一笔一笔极细地记录着。
酷暑悠长，她愁闷着，愁闷着，日子很快靠近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