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齐琪就开心地告诉陈知然，昨晚她回去刷了一晚上的解三角形的题。
她就好像找到了一个新鲜的玩具，乐此不疲。
陈知然：“……你高兴就好。”
她心里惦记着陶雨泽的事，总觉得一个没看住下一秒陶雨泽就要捅人了，第一节课下了就冲出教室下楼到了陶雨泽的4班。
站在教室后门往里看，陈知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后一排的陶雨泽。他应该是一个人坐，因为旁边的桌子是空着的。
他很敏感地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扭过头发现了陈知然，马上走了过来。
“你、你怎么……”陶雨泽有点结结巴巴的。
陈知然这才拉了拉陶雨泽的衣服：“他们今天有没有找你麻烦？”
“还没……”陶雨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歪过头，似乎是真的很疑惑，“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我能说是因为你会一口气捅死三个人吗？
这当然不能说，陈知然道：“既然遇到了，不能不管。”
掠过陶雨泽的肩膀往教室里扫视了一圈，发现了昨天打人的那三个人。他们也注意到了这边，脸上一副不爽。
陈知然冲着他们比了个“医药费”的口型，对方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顺着她的动作，陶雨泽回过头也看到了那群人，他的嘴角极轻极快地提了一下，转回头时脸上依然是略带畏缩的表情：“你不问为什么他们要欺负我吗？”
“啊？”陈知然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哪有问受害者为什么的？”
她忽然意识到，也许有人已经这么问过陶雨泽了。
——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只欺负你呢？
“听着，陶雨泽，问你这种话的人，不仅蠢，而且很恶毒，不要理会他们。”陈知然扶着他的肩膀，直直地看着他，“你没有任何错。而且我甚至都不用问那些人为什么要欺负别人，到学校里不好好学习，因为自己在正常的竞争里感到失败，所以才会在这种地方找补。”
课间只有短短的10分钟，两人耽误这一会儿功夫倏忽就过了，铃声响起，陈知然抬头：“我先上去啦，有事记得一定来找我！”
别冲动！别捅人！
陶雨泽稍稍抬头，忽而笑了：“好的，来找你。”
这是第一次看到他笑，陈知然都愣住了，但陶雨泽已经转过身去走回自己的座位。
他靠着墙壁，视线划过刺头三人组，似乎有些遗憾地轻轻叹了口气。
——明明再过一段时间时机就该成熟了。
但是……
他兴味地笑了笑：“算了。”
陈知然在铃声刚结束的时候才冲回座位。她的桌子上放着旺仔牛奶和面包。
“这是汪羽给你拿的！”不等她开口，齐琪就迫不及待地告诉她，“应该是课间的时候给你去买的。”
陈知然真的要给汪羽跪了。
“你昨天还骗我说没事！”齐琪两眼放光，疯狂摇晃陈知然的手臂，“快交代！”
“要上课了，别讲话。”陈知然把东西一股脑塞到桌子抽屉里，立即把这件事抛在脑后。王老师在外面刚好吸完第二支烟，进来喝了一口泡的胖大海，转身继续写黑板：“我们继续说这道题……”
上一节课已经又被数学打败的齐琪暗暗撇嘴：“我觉得还没你讲的好呢。”
陈知然安抚她：“你认真听，没听懂的下来我和你再讲。”
这老师讲得确实不太好，但他很快就会不在了。
统考之后就有一大批老师要被辞掉，包括这个王老师。
十六中的老师很大一部分人心都不在学生身上，只把老师当副业做，比如这个王老师，主业是卖普洱茶，上学期期末最后一节课他只上了一半就跑路了，郑丽荣拦都没拦住，因为他着急赶飞机去云南。
陈知然估计郑丽荣也挺无奈的，毕竟他们班数学成绩全校倒数第三。
除了班主任还有整个班级的KPI顶在头上做监督之外，单科的任课老师都十分放飞自我，像倒普洱的数学老师，开茶铺的地理老师、开网吧的生物老师等等等等。
总之、一点都不能为人师表。
这就是学校不好的坏处了，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下，即使学生自己想努力也找不到方向和主力。
好在已经换了校长，这一切都要改变了。
下了课陈知然赶紧帮齐琪重新理了一次思路，主要是把公式推导一次，知道一个公式怎么来的非常重要，但王老师根本不爱跟着教科书走，随便讲讲公式就开始讲怪题难题。
陈知然顺完之后还给齐琪布置了作业：“课后例题你好好看，然后把课后练习做了，明天我检查。”
齐琪满脑子数学，自然忘记去拷问闺蜜和汪羽是怎么回事。
后两节课是郑丽荣的英语课，其实她讲课水平还是在线的，该讲的都讲得很清楚。陈知然认认真真跟着听，没想到下课就被郑丽荣单独叫走了。
陈知然有种不吉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郑丽荣问她：“听说你最近和汪羽走得很近？”
就知道这班的小消息一向传得很快，汪羽，你害我风评。
陈知然斩钉截铁地道：“没有。”
“其实我理解，”郑丽荣笑着点头，“高中生嘛，对异性有好奇很正常，但是……”
“我说没有。”陈知然皱起眉头，“老师，我对汪羽就是同学之间的友谊，在上个学期我们说过的话平均每天就一句。暑假我也没有见过他，至于他是怎么想的，我觉得你可能要去问他，而不是来问我。”
郑丽荣脸上有些被打断的不豫，她停顿了片刻，语重心长地道：“汪羽是我们班的第一名，我相信他肯定是有分寸的。但是你成绩就一直不太理想，平时心也没有放在学习上，所以相较于他，我觉得应该是你这边该注意一下。老师当然是希望你们都好的，你看你，如果后面都努力，一定能考上大学。”
办公室门是虚掩着的，有人在门扉上敲了敲，引起两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