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周末被占用了但还有半天假期的学生，十六中的老师被迫加班了整个周末，把试卷硬是阅完了。
周一就出了成绩，然后7班炸了。
——那个陈知然考到了全班第3名，全校72名。
特别是数学居然上了140，而陈知然的数学最差成绩是考过40分的。
得知成绩的那一刻，陈知然狠狠松了口气。
原来她真的可以。
她从来也不比其他人差。
所有人都倍感不可思议，其中估计以郑丽荣之最。
她和颜悦色地把陈知然叫到了办公室：“你这次考得很好。”
卷子才发到手里，陈知然还没看，她惦记着复盘，心不在焉地点头：“还行吧。”
郑丽荣：“……”
“你上一次的排名是500多名，这次考到了百名前。我们都觉得很奇怪。”郑丽荣扶了扶眼镜，“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方法？”
“什么方法？”陈知然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郑丽荣鼓励她赶紧自首的眼神，她的表情难以表达只能把五官挤成一团，“你在怀疑我作弊？”
郑丽荣没有直接承认，而是循循善诱地道：“你是什么水平，大家都心里有数，你这个跨度太大了，所以要说单靠你努力达到这个成绩，所以我们怀疑……”
“我们是谁？”陈知然好奇地问，“是哪些人？”
郑丽荣被她打断，十分不悦地看着她，语气眼里：“不要管是哪些人了，你自己交代清楚。”
“我没有作弊。”陈知然丝毫没有一个学生被说作弊时的慌张或者羞怒，“第一，我的成绩应该比考室所有学生都要好。第二，不说语文和英语了，数学肯定是无法凭小抄考好的。”
郑丽荣被堵得哑口无言。
可被一个往日里看不上眼的学生堵住了话头，一股火气不停往上冲，她语气变得严厉：“你怎么证明你没作弊？如果不能证明的话就要请家长来说清楚。”
“不应该由我证明。谁提出，谁举证。你说我作弊，就拿出我作弊的证据来。请家长可以，让校长来通知。”
虽然陈知然可以用“我单独重考一次”这种行为来证明自己成绩的清白，但是为什么她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向无端怀疑自己的人自证清白呢？
她没有这个义务，而班主任的权利也还没有那么大。
所以比起郑丽荣的激动，陈知然平静得很，对于班主任她并没有一般学生的敬畏心：“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陈知然！”郑丽荣轰地一下站了起来，“你给我站住！你对老师就是这种态度？”
陈知然对她的说法倒是很诧异，以她的各种行为，自己这种不吵不闹的态度该算得上好了吧？
她礼貌道：“还有什么事吗？”
郑丽荣胸膛起伏不定，仿佛都要爆炸了。但她确实没法证明陈知然作弊，这只是她一个人的怀疑，理智上她知道陈知然说得没错，这种考试规则和内容，陈知然的作弊空间不大，至少不可能考到数学140分以上。
她只是不敢相信陈知然能考出这种分数来。
陈知然没有耐心再等郑丽荣酝酿好台词，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她一出门就被抓住了。
对方也不说话，直直地盯着她。
心里知道迟早是有这么一遭的，陈知然不用对方开口：“走吧，找个地方说清楚。”
汪羽眼睛里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片沉默。
还能有什么不清楚的？事情已经改变到这种程度，他记忆里那个高中的陈知然是决然不会这么爱学习，甚至考到这样的分数的。
两人走到教学楼的一个拐角处，陈知然背靠着围栏，一时之间倒不知道从何说起了。她扭过头，看向中庭里来来去去的学生。
她道：“没想到还能回来。”
这一句话揭破了窗户纸，汪羽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隐忍地问：“多久回来的？”
“遇见你的那一天。”陈知然动了动手臂，没有挣脱也就算了，她尽力想表现得很友好，拉家常似地问，“你不会也是那一天回来的吧？”
汪羽瞳孔一缩，呼吸渐渐急促，连鼻翼都在微微煽动，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增大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看他这么激动，陈知然脸上的标准笑容慢慢退去，静了静，扶住额头叹了口气：“就是不想变成现在这样。”
“陈知然，你知道你当时……”汪羽气得声音发紧，“我看到你倒在床边……”
他说不下去了，眼眶发红，恨恨地瞪着陈知然。
“好了，都过去了。”陈知然很无奈，说实话她觉得汪羽再惨应当惨不过自己，心梗而死是非常痛苦的，那种死亡的恐惧从下至上淹没口鼻痛到失去意识，“现在我俩相认了，话也摊开说吧。我死也死过了，你哭也哭过了，就这样好好当个高中生吧？”
她自认为说得言辞恳切，没想到汪羽反应极大：“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他带着明显的怒容，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不被理解的委屈：“你以为我想对你怎么样吗？我只是想对你好而已，你却躲我像躲个鬼一样，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陈知然茫然地望着他：“那你想怎么对我好呢？帮我买零食算吗？”
汪羽一下哑了。
陈知然继续灵魂发问：“帮我补习吗？”
这次考得并没有陈知然好的汪羽：……
陈知然和他一起沉默了。
其实陈知然倒不是故意嘲讽汪，如果对着真正的高中生也还好，但当两个都已经是在社会打拼好几年的成年人，高中生的恋爱真的太过家家了，光是直白地复述出来都觉着好笑。
气氛越发尴尬，汪羽总算憋出一句：“我们还没有分手呢。”
陈知然点点头表示同意。
汪羽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到她道：“那现在分吧。”
汪羽：……
“你是不是还在生孙嘉的气？”汪羽松开抓住她的手，转而扶助她身后的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