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考得确实不错。”
吴怡不像雷校长跟没见过好学生似的，虽然也是喜气洋洋的，但说气话来就沉稳多了，看着陈知然：“上次补课的事我和两个老师都说了，他们都没有意见。”
陈知然真心道：“谢谢吴老师。对了，咱们下次联考还能参加吗？”
这是陈知然最在乎的事。
希望能再多做几次这么高质量的卷子呀。
“这事还没确定，但应该没有问题。”吴怡微微一笑，第一名就在十六中，如果之后的联考不带十六中，只会让人觉得他们玩不起，“之后你单独去找一下两位老师，和他们约个时间，我建议你们从暑假就开始。”吴怡沉吟片刻，想到陈知然的学习态度和成绩，终于道，“这样吧，如果你有空，每周六晚上，我给你也上一节课。”
这件事比考第一名还要让陈知然高兴：“我当然有空！太好了！”
吴怡道：“你别高兴得太早，语文不像其他科目，做题套路我都在课堂上和你们讲了，私底下再给你讲课也讲不到可以立即提分的技巧了。就是给你上点阅读鉴赏课。”
“那个，吴老师……”陈知然知道吴怡能松口给自己补课已经是不容易了，但是这种好事她不想独享，因为陶雨泽的语文也不是顶尖好。
吴怡不用她开口就大概猜到她要说什么了，心头啧啧称奇，心道果然还是少年人啊，不管再怎么拼命学习，还是有这种小心思。
书里说得好，哪个少年不怀春呢？
可是陈知然的表现已经让人没有置喙的余地，陶雨泽这男孩子瞧着也是个好苗子，要是两人能齐头并进考得更好，吴怡自然是乐意看到。
“行了，知道你和陶雨泽孟不离焦的，一起来吧。”吴怡几十岁的人了，没那么小气，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何况是俩省心的孩子。
这次陈知然语文考了131，已经是个很不错的分数了，但万一能更好呢？
从十六中的400多名到现在能够力压全市最好的三所学校，看到这样的学生，连从不给人补课的吴怡也忍不住想搭一把手，看看她到底能走到哪个地步。
想来考个全市第一是稳了吧？
在心里悄悄为陈知然定下了一个目标，吴怡想起了另一件事：“你这成绩，那你竞赛还要参加吗？”
当初陈知然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能够上课竞赛两不误，她也做到了。所以吴怡并不担心她成绩，反倒是因为听说过她的作息，有些担心她的身体：“按照你这样对自己的要求，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说真的，我确实觉得还是挺累的，但是高中生不都这样的吗？”陈知然也不是真的就没瞌睡，每次那么早起也是全凭借毅力，仗着年轻罢了，“反正也就这么一两年，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复赛我还是想参加的，其实我这次数学考得这么好，奥数的思维还是帮了不少忙。”
吴怡道：“你自己看着办。”
看了一会儿陈知然，她又道：“本来想叮嘱你几句不要骄傲，再接再厉，但你是个有分寸的，这种废话我就不多说了。”
两人路过班主任办公室，正要分手时看到了站在办公室门口等吴怡的苏宜宁。苏宜宁不小心和陈知然对上视线，又很快地扫开。
吴怡暗自叹气，对陈知然道：“行了，你先回教室吧，回去的时候和林海说一声，我等会儿就去班上。”
陈知然应了离开。吴怡这才对苏宜宁道：“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是自己走得远了还是真的如此，陈知然觉得吴怡的口气比往常要温柔了不少。
办公室门口，苏宜宁低着头一时没有说话。
此时办公室里没有其他老师，门是打开的，吴怡用钥匙打开了门：“有什么话就进来说吧。”
苏宜宁默默地跟了进来。
等吴怡倒水、整理桌上的书本和教材，坐下之后，苏宜宁仿佛才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老师，我想继续参加奥数竞赛。”
吴怡和颜悦色地道：“我没说不让你参加了呀。”
自从苏宜宁态度激烈地表态之后，吴怡就没有再阻挠了。
苏宜宁抬起头坚定地看着吴怡：“我是说，我想全力准备奥数比赛。”
“你是……”吴怡顿了顿，“想放弃高考这条路吗？”
“我想过了，您说得也没错，我两头都占的话，就相当于两头都没占。这次成绩您也看到了，我考得不是很理想。”说到这里，苏宜宁狠狠地抿了抿唇。
这次她的成绩排名已经落在了100名外开，对于苏宜宁来说，这和当众被扇耳光没有任何区别。
吴怡好半天没有说话：“你想好了吗？”
听到这里苏宜宁勉强笑了：“我还没参加复赛呢，我想过了，如果复赛还能过，我就打定主意走竞赛这条路了。反正联考结束，眼瞅着就要放暑假了，到复赛为止我就想拼一次。我爸妈也同意我这种想法，也帮我找了专门的奥数老师家教。”
话说到这份儿上，吴怡知道再劝也劝不住：“只要你想好了就没问题，家里同意就更好了。”
得到吴怡的同意，苏宜宁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一些，不再像一开始那么紧绷：“如果没过再回来不迟。”
吴怡盯着她，表情非常严肃：“我劝你最好不要有这种想法，当你下定主意开始，高考就不再是你的退路。你放弃的时间是比较关键的时候，高三的第一轮啊，等过了这段时间你再想回头来复习，我就认真说了，以你现在的水平，那是不可能再追得上的。”
“苏宜宁，开弓没有回头箭。”
事实并没有吴怡说得这么严重，但吴怡不希望苏宜宁一直以这种随时要撤退的心态去面对。
苏宜宁神色一凛：“我知道了。”
看到她转身离去，吴怡心中不是个滋味。她教过好学生，也教过差学生，大家各在其位，对自己的位置是有认知的，反而心态比较平稳。心里最受煎熬的偏偏就是苏宜宁这种学生，心高气傲，出发是最高处，但是越走越是下坡路，受不了这种落差。
吴怡是看着苏宜宁一步一步滑下来的，都不用猜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