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细揪了一下小喜子的手臂,催促着。
“姑奶奶,你把我给弄疼了!”他虽表面嗔道,但立马又开始笑着,得意洋洋地说道,“还不是因为我的功劳。”
赵茹:“你有什么功劳?”
阿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两人齐刷刷翻了个白眼。
小喜子有些着急,辩解道:“当然是因为我了。我将郦相公的话禀明圣上,中间不知道润色了多少好话,皇上听了起初不说话,可把我给着急的。”
他末了还添一句:“可吓人了。我生怕把我也给拉去斩了。”
阿细笑道:“就知道你胆子不大。”
“你——”小喜子一度气到哽咽,“让你跪在圣上面前,你心里也直打鼓!”
赵茹听不得他俩贫嘴了,打岔道:“然后呢?”
“然后,圣上思量了一刻,殿里面啊,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我啊,鼻子都不敢通气。”
“你们说,圣上怎么滴!皇上还是皇上,可真是英明神武,他说:‘既然他主动禀明了情况,如此的光明磊落,襟怀坦然,朕又如何忍心责罚呢?’”
“皇上大手一挥,把郦相公定为了今年的新科状元。这郦相公啊,可谓是因祸得福。但皇上直到现在,仍然闷闷不乐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师傅也没琢磨出来。”
阿细蔑了一眼小喜子:“圣上的事,岂能让你我知道?”
赵茹心里暗自忖度道:皇帝又珍其才华,又妒他是情敌。两难之下,皇帝最终还是以江山社稷为重,没有意气用事。只是,他内心一定极不高兴,又不能说出来,只能是哑巴吃黄连,闷闷不乐。
·
几人正说着,小喜子的师傅,皇帝的贴身太监庞春之挪动着肥胖的身体走过来。
“好你个臭小子,原来在这儿!咱家就说怎的找也找不见,原是在这儿,瞧咱家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小喜子立马蔫了下去,站到庞春之后面去,不敢再说话了。
那庞春之见了赵茹在这儿,立马脸上堆笑道:“郡主在这儿啊,皇上有事儿宣您进殿呢。”
“宣我?”
赵茹怀疑是自己耳朵听错了,“公公,没说错吧,皇兄没事宣我进殿做什么?”
庞春之仍是笑着:“就是让您上殿去呢。”
“皇上和大人们忙碌了一天,现在不是到晚上为进士们举行恩荣宴吗?这宴上进士们诗兴大发,个个儿都要作诗,皇上和大人们神思疲倦,难以评读,您不是诗名在外吗?皇上就想到了您,让您快去呢!”
天呐。
什么诗名在外,赵茹只想哭。
那不过是大约五六岁时,她与皇子们一同去上学,太傅老师说谁能作得一首好诗,便可免除背诵。
她立马站了起来,吟诵了一篇骆宾王的“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早上是可以睡懒觉了,但是宫里宫外也流传开了她是诗词神童的传言。
流言可畏,顶着“神童”的帽子,这些年她不知道活得有多么辛苦,压力有多么巨大。
“我能不去吗?你就说我身体有恙去不了。”
说完,赵茹就想跑,庞春之忙拉住了她,“郡主,您可不能耍赖,您好生生地站着呢,哪里像有恙的样子?”
“哎呀,我就是不想去嘛!”赵茹哭诉道。
一旁的阿细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凑在赵茹耳边悄悄说道:“郡主,您若是去了,那郦安相公不就知道先前您在诓他,您根本就不是什么宫女!”
赵茹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立马躺在地上,“公公对不住了,我现在必须马上有急病,去不了了!您看着办吧!”
庞春之看着躺在地上装晕的赵茹,愣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气得他一个向来口齿伶俐的人说话都变得结巴:“郡主!你!你!你……你怎么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