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Judd将车后座那个大箱子抱下来放在餐桌上。
冀尔是第一次拜访,房主还一副阴沉脸的样子,她也没好意思仔细参观,就在餐桌附近找了个地方坐下。
餐桌上放着一个茶具的托碟被充当他用,里面残存着烟灰。
“这是我之前物色好的地段,绿化覆盖率高,私密性也高,想着你会喜欢。”
冀尔想想也是,像他这样身价的,谁还没有大几处房产,但什么叫她会喜欢。
“Ivy,有些话我一直忍着没说,在瑞士时就应该……”
Judd在她对面坐下,看见了那个惨成烟灰缸的盘子,赶忙拿走。
“你怎么抽上烟了?上大学之前你还一下不碰呢。”
冀尔打断他,心里对他接下来的表达大概有些谱了。
“就偶尔,”
Judd也是因为最近烦躁,想借尼古丁来暂时平静心绪。
“Ivy,我…”
Judd刚想继续话题。
“Judd,你就不好奇那个箱子里是什么。”
说着冀尔引他聚焦,在包装考究的盒子里掏出一块苏绣摆件,摆件的底座是檀木做的,暗嵌了小灯,冀尔将灯光按亮。
“这是中国传统的刺绣,上面绣的全是庆贺良缘等图案,我原本定了两个,但第二个还没做好,就想着先拿回来一个,给你当订婚礼物,等第二个到了,再送你当结婚礼物,刚好凑成一对。”
她动作小心翼翼的将苏绣拖起来伸长胳膊大致比对了一下周围的装修风格,可惜!格格不入。
“是我欠考虑了,这中式摆件实在不趁你这欧式装修。”
而Judd全程未发一言,嘴角却略有苦笑,眉目逐渐转为平静。
“你说哪里不合适,我叫人来改。”
他打定主意,非要讲个明白。
冀尔的视线里,男人有双骨节分明的手,他似乎不耐的扯了扯领口,然后自橱柜边角摸出盒香烟,点上。
她只凝视他的动作,一直没支声。
“改?怎么改?为了这一方小小的摆件,大动干戈拆了你这栋豪宅?别傻了,这不值当。”
冀尔轻笑,换了个舒服坐姿继续道:
“本来想送你件特别的礼物,没想到反而成了累赘,这也不是我的本心,真的!”
纵使冀尔已经努力在控制情绪,但还是忍不住的鼻酸。
“其实,很庆幸和你做朋友,你曾经陪我刷了那么多道题,跟我逛了那么多地方,带我见了那么多世面,我是感激你的,朋友间的感激,能明白吗!”
大约Judd更感可悲,他尴尬的将头撇向一边。
“就换个装修风格,我能负担得起。”
“呵…”
见他还纠缠这事,冀尔被气笑了。
“中国有句老话,叫暴殄天物,我知道你们戈罗夫纳家族有的是钱,但这好好的东西,随意就去毁坏,这样做法太莽撞,更令人费解,饶是如此,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仔细想好,非得等大势已成时候再后悔,我看你才是脑子有病。”
Judd腹诽也并非本心,但瞧着冀尔这真动气的表情也不敢表达,知她难过,但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一场违心的仪式,仿佛要了大半条命。
“Ivy,你就没有一次,就一次…”
“有!”
冀尔尽量整理好情绪,直言不讳。
“那你有没有想过反抗,哪怕一次?”
她问的犀利,直插他心门。
反抗?反抗家族联姻?他内心大颤,扪心自问,是有不甘,但从未反抗。
“…有”
到底心虚,Judd说完这话在她的灼灼注视下尴尬转头。
“呵!你听听,像话吗?”
对于这种明显想让她做婚外情人的想法,她生气,但挑明了他从一开始没想把自己摆在台面,她被气炸了。
灰色思虑被拆穿,Judd气场明显挨她一节。
“明确告诉你,不可能!”
施冀尔这人,尽管陷入情绪,还是不想把自己放的太低,骨子里的骄傲,对某些事是彻底不屑的。
莎翁笔下的那些悲剧的情感纠葛,终归是能让人惊醒。
Judd输了,冀尔的态度有多决绝没人比他更能听明白,为了掩饰,起身去导台倒了杯水,人就这么略显低落的站着,捻转酒杯,一下一下的,企图重回理性。
男女之间感情的那点事,有时候还是不直接戳破为好,稍有不慎,落得个残缺不复的下场。
冀尔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等下次都有时间再约。”
她不想过多纠缠,路过玄关时候还顺走了他的车钥匙。
空旷寂静的陌生林间别墅,她可还没傻到一个人步行前往市区。
关门的“咣当”声,震醒了Judd,他将杯中水一饮而尽,看见桌上古朴格调的中式摆件,突然想起追出去。
然而,留给他的只有车尾灯那一抹晕光。
“Ivy,真不愧是你。”
Judd倒是笑了,从早上开始,他心头一直阴郁,如今被她潇洒怼回去,倒是散结丝缕。
冀尔开走的是院子里唯一一辆车,她才不操心Judd要怎么出来。
一路驶回伦敦,她没回家,倒是去找了付娅。
付娅算着时间,她应该是超速回来的。
“你这,超了不少码吧。”
付娅还是担心行车安全。
“没事,路上车少。”
最重要的是反正不是她自己的车,不用担心处理违章后事。
“行,说说吧,咋回事。”
付娅不用问,就知道肯定要有故事了。
冀尔进门,狂灌了一大瓶水。
“你知道吗,他想包养我。”
直接就下了结论。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