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健被带出监室,一阵凉风吹过来,他清醒了。 刚才我都说了什么? 徐健被带出监室,一阵凉风吹过来,他清醒了。 刚才我都说了什么? 他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两名办案公安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走着走着,他突然扑过去,抢下办案公安的公事包,想掏出刚才签字的那张纸,看个仔细。 可惜为时已晚,公安抢下公事包,还赏给他几巴掌。 他被公安押出收容所大门,看见两个哥哥,妈和妹妹等在大门口。顿时,止不住的泪水,遮挡了他的视线。 家人们看见徐建,也是喜极而泣。他们一家人跟着两名办案公安,上了一辆警用面包车。 汽车开动了,办案公安坐在前排座位上,黄春兰与他们并排坐在那里,徐建和哥哥妹妹坐在后排座位上。 大家一路无言。 警用面包车开到黄春兰家的胡同口,一名公安打开车门,对黄春兰说:“下车吧。” “感谢公安同志送我们回来。”黄春兰开始神情紧张起来。她先下了车,回头向车里看,支吾着不知说啥好了。 公安回过头,见兄妹四人坐在那里没有动。不解道:“咋了,还想赖着不走了。” “没……没有。”大哥徐天最先做出反应,他一把拽住三弟,就要下车去。 徐建身体一个劲往回缩,示意哥哥妹妹赶快下车。 二哥徐兵不知哪来的勇气,他用力推了徐建一把,一直把徐建推到车门口,哥三跟头把式的跳下车。 小妹徐英最后一个下车,她两脚落地,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了。 警车开走了,一家人仿佛还在梦中。 这不是真的吧? 一家人相互搀扶着回到家里,徐建一头扎到炕上,放声大哭起来。 这是他劫后余生的哭,引得妈也跟着流下了眼泪。 一家人默默坐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黄春兰打破了沉寂说:“明天咱们全家给你爸上坟去,感谢他在关键时刻显灵,保佑徐建回来了。” 一家人不知道公安为啥把徐建放回来了,他们只能用这种方式做出诠释。 第二天,他们买上纸和香,还备上祭奉供品,一路坐公交车赶奔坟地。 徐建的父亲葬在山里,离家有二个小时的路程。 他们一家五口人,用了近三个多小时的时间,才爬到半山腰,来到一片坟茔地,选准一座坟停下来,摆好供奉品,开始焚香祭拜。 黄春兰躲到一边,给三个儿子和女儿腾出位置,让他们分别上香磕头。 徐天点燃一炷香,跪在地上。 徐兵徐建和妹妹站在他身后,他先三次作揖,然后说:“田婶……” 别说徐天,就连站在一旁的黄春兰,都被他的一句话,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家人定睛观看,面前的墓碑上,赫然刻有:故显妣田氏玉芬之墓。 黄春兰的两个大儿子在农村插队四年之久,基本融入了当地人的生活。对农村的人情世故,特别是所发生的各种灵异事件,可以说是耳闻目睹深有体会。 当年吴玉芬下葬时,黄春兰没敢来,是她那个死鬼丈夫老徐,碍于邻居住着,硬着头皮跟来的。 一家人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鬼使神差的,来给吴玉芬上坟。 这绝非偶然,其中定有缘由。 黄春兰惊恐之余,她分开儿女,跪在吴玉芬坟前放声大哭。 老姐妹呀,千不该,万不该,我们家不该做对不起你的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责罚,就冲我来吧。 黄春兰哭罢多时,在两个儿子的搀扶下,一家人慌忙下山。 在坟茔不远处,一头小黑驴伫立在那里,它既不吃草,也不闲逛,只是远远看着这一家人,不时地发出“咴儿、咴儿”声。 徐建看见这头小黑驴,不觉中打了一个激灵。 黄春兰清晰记得,她丈夫葬在离家以东五十公里外,吴玉芬葬在离他们家以北一百里以外,这是田老蔫家的祖坟。 回家的路异常顺利,一家人回到家里,都病倒了。 两个儿子啥都没说,第二天就返回了青年点,徐建虽然满身疲惫,还是咬牙去单位上班了。 从吴玉芬墓地回来,徐建始终被一个怪梦缠绕着。 他几乎每晚睡梦中,都能梦到这头小黑驴。时而小黑驴变成小黑,冲他嬉笑,时而小黑驴又变成的吴玉芬,拎着一个带火的木棍砸向他。 这天晚上,他又梦见了小黑驴。 他捡起一根木棍,要把小黑驴打跑,没想到这一棍子,竟打在自己的头上,第二天一早醒来,他的脑袋起了一个大包,钻心地疼。 老大徐天回青年点的第三天,又回来了。 他告诉黄春兰说:“我找出马仙儿给算了一卦,说咱家欠老田家一笔账,必须尽快偿还,不然,徐建就有生命危险。” 怎么还呀? 黄春兰对大儿子实话实说。 徐建在小黑出事那天,吃完晚饭就出去了,回来时就告诉她一句话:“不管谁来问,就说我在家睡觉呐。” 铁路住宅区有一个风气,但凡头脑灵活一点的人,都在偷盗铁路物资上打算盘。 他们的主要目标,就是偷盗铁路运输的废钢铁,送到废品收购站换零花钱,贴补家用。 严格意义上讲,这属于违法犯罪。 可当时就是这种社会风气,工人工资收入低,家庭人口多,想提高生活水平,就得走歪门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