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与郭军对视了几秒钟,他慢慢走到郭军面前,目光仍停留在郭军的脸上。 郭军主动转移目光,重复刚才的问题说:“这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郑娟这时候才想起来,她还不知道小黑的名字,便微笑着转回身,对小黑说:“郭大队长问你的名字。” “我叫田英俊。”小黑回答说:“是来走亲戚的。” “他是我表弟,来帮我看鱼的。”郑娟从小黑的话语中找到灵感。 她不知道公安为啥要找上门来,一见面先对小黑产生兴趣,又担心自己非法用工,被公安抓住把柄。便临时发挥,借小黑的话题,撒了一个小谎。 “你丈夫在家吗。”郭军好像对小黑失去了解的兴趣,开始问郑娟的丈夫了。 “他出门了。”郑娟热情地招呼两名公安屋里坐,郭军站在原地没有动,继续问郑娟说:“你丈夫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别提了。”郑娟听到这个话题,顿时怨气满腹说:“他临走的时候,说三两天就回来,现在一晃半个月过去了,还不见人影。” “家里有他的照片吗。”另一名公安插话说。 “出啥事了。”郑娟有些警觉。 “就是随便看看。”郭军一脸的无所谓样子。 这次不用郑娟邀请,两名公安跟随郑娟走进家里。 小黑跟在他们身后,发觉这个郭大队长,总是时不时地在打量他。 其实小黑很紧张,他担心这两个公安,是为昨晚查封小旅店的事儿而来。他第一眼看见郭军那审视的目光,就有一种要逃跑的冲动。 昨天傍晚,他在小旅店,跟那个下贱的老板娘好一阵“咕唧”,还被那个厨师撞个正着。 在他与郭军对视的几秒钟时间里,他先用目光丈量了一下相互的距离。 俩公安要扑过来抓他,至少有四五步的距离,这段时间足够他转身跑出十几米外。所以,他仗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果然打消了顾虑。 昨晚他在小旅店,用一个假名登记住店,老板娘居然忘了收他的住店押金。 他当时只是灵光一闪,报上一个假名,现在看来,撒谎在有些时候,还是很有必要的。 小黑最初担心老板娘被抓,供出他们的过往,现在看来纯属无稽之谈。 连老板娘都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公安怎么可能仙儿一样找到这里。 小黑扫去了所有顾虑,人也变得自然了。 他从郑娟怀里接过孩子,坐在炕边哄孩子玩,余光观察这两个公安。 郑娟从抽屉里,找出丈夫的一张一寸照片,交给郭军。 郭军看过照片,把照片交给另一个公安说:“你能把张照片给我们带走吗。” “孩子他爸出啥事了。”郑娟的笑容凝固了。 这是她的正常反应。 公安不会平白无故来家里,最初郭军对小黑的出现,产生浓厚兴趣。郑娟笑在脸上,紧张在心里,她以为是小黑把公安招来的,甚至怀疑小黑可能是个逃犯。 小黑和公安的一问一答,让郑娟消除了对小黑怀疑的同时,也逐渐开始紧张起来。 公安跟她要丈夫的照片,她预感到大事不好了。 “你别紧张,我们只是例行公事。”郭军刻意用平缓的语气安抚郑娟。 “他到底怎么了!”郑娟突然崩溃了,她抓住郭军的胳膊用力摇着。 另一名公安掰开郑娟的手说:“你先别激动,暂时还不能确定,那个人就是你丈夫” 三天前,刑警队接到市民报案,郊外冰窟窿里发现一具男尸。勘查发现,男尸外表没有受伤,整个人被水泡发得面目全非。 经过法医尸检,男尸体内含有致命性毒药,是导致其死亡的主要原因。 其中有一个重大嫌疑。 时值腊月天,死尸浸泡在河水里,短时间内不可能泡发如此严重,导致面目全非。 只有一个可能,发现尸体所在的位置,极有可能是第二现场。也就是说,该男子被毒杀后,在第一死亡现场耽搁很久后,才被转移到案发现场的。 公安在案发后,开始了大量排查工作,首先要确定死者身份。 他们在失踪人员中,没有查到任何线索,又将搜索范围扩大,排查外来务工人员。 在一家私人包工队,包工头子看过死者照片,推说死者的外形轮廓,与郑娟的丈夫很相似,郭军这才带人来了解情况。 郭军第一眼看见小黑,就从小黑那警觉的目光中看出端倪,便联想到情杀的可能。 经过短暂接触,郭军从郑娟的过激反应上,减轻了对她的怀疑,却对小黑的冷静与沉稳,印象十分深刻。 郑娟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击垮了。 她哭天抢地的乱了阵脚,不管郭军等人怎么解释,暂时还没有确定死者就是她丈夫,她还是执意用哭声,来缓解内心的恐慌。 “姐,你先别哭,先跟公安去看一眼,万一那人不是姐夫呐。”小黑提出的建议,让郑娟立马止住了哭泣。 郭军再一次打量小黑,脱口问小黑说:“你多大了。” “我……二十岁了。”小黑又撒谎了。 小黑陪同郑娟,抱着孩子,坐警车去了县殡仪馆。 小黑带孩子留在停尸间外,郑娟随两名公安走进停尸间不久,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小黑不用再问什么,就可以确定,那个死者就是郑娟的丈夫。 郑娟在停尸间哭罢多时,又被公安带回了刑警队。 小黑有在小镇逃出派出所的经历,他对公安有了心理阴影,一走进刑警队,就免不了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