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的剧院在市中心,红灯亮起,鸣笛声在车后响起,时邻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堵的不成样子。
被堵在路上,车内因为刚刚剧院门口的事弥漫着一丝尴尬,时邻多次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口,思索片刻,没有出声。
时邻知道自己需要跟齐至好好解释,但透过后视镜,耳边是思思跟齐至的对话。她是个心思活络的人,知道时邻尴尬,所以主动缓解氛围。
在这期间,时邻也内心模拟了下和齐至的对话,想着思思走后便主动挑起话题。
思思最近因为家里人来江京,所以没跟时邻住一起。在把她送回小区后,再次陷入静默的车内让她浑身不自在,有些焦躁的转了转手机,伸手按下车窗,让无言的车内流入外界的白噪音。
有交警来指挥交通,路上早就畅通无阻,窗外的冷风因为车速飞快的扑在脸上,让她沉闷的情绪得到缓解。
做了会心理建设,时邻低声道:
“刚刚那个人....”“你们有过一段吧。”
听到时邻出声,齐至是个人精,明白她是想解释,怕她不好说,率先开口回答道。
时邻其实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跟祝词阳的关系,但齐至自然的话语也让时邻稍微放松了点,没那么紧张。
“算是吧。”
她回答。
与此同时,她放在腿上的拇指不自觉地扣在手心,齐肩的黑发被风吹乱,时邻抬手把发丝别在耳后,重新转头望向正在开车的齐至:
“我妈跟你讲过我有过一个前夫吗?”
绿灯亮起,齐至刚踩下油门转弯,时邻的话让他转动方向盘的手停住一瞬,后恢复正常。
关于前夫,齐至确实没想到看着还没到结婚年纪的时邻都直接离婚了。
“就是他?”
齐至心里惊讶,他原以为只是男女朋友。
到结婚这步,出乎意料。
不过良好的教育让他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嘴上询问的口吻依旧平常。
但就是太正常,让时邻也没想到,但愣了下后也点头承认。
得到时邻肯定的回答,齐至轻笑,给她找台阶下:“没想到你们看着年龄不大,倒挺有魄力的。”
“怎么说?”
有魄力?
时邻心里好奇。
“比如年纪轻轻就结婚吧,现在的人心思都太多,因为结婚谈崩的情侣数不胜数,这么看来你们确实很勇敢,在明白爱就是要抓住的时候套牢了。”
“不过当初感情这么好,不考虑复合吗?”
齐至解释完,心里有疑惑,他不太喜欢绕弯子,所以直接问了。
对于齐至的这个问题,时邻其实自己心里也没想明白,当年发生的争执就像横在两人之间的裂谷一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清楚,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最后都化为叹息,挑能说的说。
“我们结婚不是因为感情好,是因为——”
时邻舔了下发干的嘴唇,望向窗外飞速后退的树影:
“——我们结婚,是因为家里长辈。”
时邻话说出口,向来不征于色的齐至面上露出一丝错愕。
这个回答齐至属实是想不到关联。
原以为只是年少轻狂,结果没想到还跟上一辈有关系。
“时叔叔?”
他思索了一圈家里的长辈,最后模糊推出个人选。
“嗯,”时邻低声,“你应该知道五年前我爸突然生了场重病,以当时的医疗水平来说,无法痊愈,所以商讨后,就放弃了。”
“而在我得到这个消息之前回了趟家,偶然翻到他没进医院时的日记本,他写的,生前唯一的愿望就是能看到我结婚,所以——”
“所以你就跟你当时的男朋友结婚了?”
“不是男朋友,”时邻望向窗外:
“他是我大学话剧社的一名社员,结婚之前,我就见过他一面。”
一般相亲为了对方的印象多多少少都会对自己的过往有所隐瞒,但时邻实在坦荡,也不是为了拒绝而拒绝,是真的在简单陈述。
所以在时邻解释完为何结婚,而结婚对象又为什么是祝词阳的时候,倒让这下齐至不知道说什么了,觉得说什么都不对,最后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
不想让她觉得难堪,齐至开了个玩笑逗她:“那怎么离婚了,小说里一般都是先婚后爱吗。”
这次时邻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笑笑,含糊其辞道三观不合吧。
时邻家到剧院快一个小时,等她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家里的灯还没关,知道是时女士在等自己。
她下车,却没立马上楼,而是转到齐至那一侧敲敲车窗。
“怎么了?”
看到时邻从车头绕过来,有些意外。
“谢谢你这么晚送我回来,”时邻的话里带着歉意,“今天确实临时有点事,不小心放你鸽子了不好意思,等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行啊,”齐至没想到是这事,笑了,“什么时候?”
时邻说这话出于礼貌,虽心里有些愧疚,但只是在这种社交场合下的基本话术,没想到齐至真的接话,只能思索着最近空余的时间。
约好时间送走齐至后,时邻才松了口气,刚想上楼接受时女士的审判,“叮”的一声,手机邮箱收到一封邮件。
时邻好奇谁这么晚会给自己发邮件,点开一看,好看的眼睛微眯,后拨通了周付森的电话。
“你大半夜喝多撒酒疯?”
*
周付森常住的地方离姜荼就五分钟路程,在时邻到周付森家门口的时候,姜荼也接到消息赶过来凑热闹。
等两个人电话轰炸加敲了十分钟的门后,彻夜狂欢到白天九点的周付森终于睡眼惺忪的开门,说了声“早”就转身进屋留了个门。
“现在是江京时间十二点吧?”听着周付森的那句早,时邻装作无辜的转头问姜荼。
姜荼知道时邻在调侃那句早,眼里带笑,打开鞋柜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