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持拿过观棋手中的手绳,瑄持在自己手腕上比了比短了一节,在观棋手腕上比了比也短了一节,问他:“怎么这就收尾了?”
观棋比划:编好了。
瑄持当然知道编好了,尾节打的整整齐齐,他是在问这么短怎么就编好了,男人没有那么细的手腕子,可观棋整日在他眼皮子底下,根本不跟女子接触。
观棋见他若有所思,又对他比划:你要是想要就拿去,要我再编长一些吗?
“不用了。”瑄持把手绳还给他。
素屈斋里将几根绳子编的复杂有序的吴宫令,并不知道谁在她的传授中达到了平静,谁又对权利生出了躁动。
观棋拿着手绳出去,在宫城中快速穿梭,遍布宫中的东宫暗卫朝他打手势,他点点头,又回到东宫,对又在看书的瑄持比划:沅湘宫终于知道沈无波死了,贤妃大发雷霆。
瑄持窜出门,险些跑出残影,方才他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现下明白了,他在纠结一个见严惊月的理由。
想跟她说说话,随便说点什么,每当想起林皇后刻意问起江凰的声音和画面,他都特别想听严惊月说些什么。
从前林皇后问他如何看江凰与凌府那孽障的烂糟事,他说不在乎,真心不在乎,他甚至不觉得那人是个孽障。
但他现在有些在乎了,不是在乎那事本身,而是觉得有人让他在乎。
他想若是严惊月出了那档事,他必然在乎,在乎的想把那孽障捉到东宫,跪在地上听那孽障说出个所以然。
严惊月正在洗脸,袖子挽的高高的,露出瓷白的手臂。她甚至没看清瑄持怎么进来的,总之一声木门的砰响,抬起头时瑄持就眼睛瞪圆的定在那里。
严惊月放下袖子,问他:“你有事?”
“…沈无波死了。”
“他不是早就死了吗?”严惊月仔细回想那夜,虽然没亲自确定他是否断气,但几天后泡的白白胖胖的确实是沈无波。
她记得很清楚,宫外台舍那些人围着沈无波的躯壳指指点点毫无惋惜的神态。难不成陆九行有秘术将他复活了?神奇。
瑄持像个大爷似的往矮炕上一坐,又跟往常一样不可一世,“我是说,沅湘宫得到沈无波的死讯了。”
严惊月点点头:“我知道了。”
瑄持:“…”
“你还有事?”严惊月看了看水盆,又看向安然稳坐的瑄持,他再不走水就要凉了。
“还想喝酒吗?”
严惊月摇头,“不想。”
瑄持也觉得好神奇,他在东宫想做什么做什么,总是规劝他的嬷嬷都被送到宫外养老了,居然有人跟他说个不字。
“不想也得想。”瑄持霸道的拉住严惊月的手腕,严惊月僵持不动,瑄持也没有强硬的将她拉走,而是回头看着,等她说出个理由。
严惊月半个字都不说,眼神想把他无理取闹的草包铡成一堆草屑扬在江河湖海。
“走啊。”瑄持说。
严惊月说:“我要洗脸。”
“等你洗。”瑄持又坐到矮炕上,还自认为贴心的背过身去不看。
半天也没听到撩水的声音,瑄持又回过头,捕捉倒了严惊月来不及收起的厌烦神色。
“我大白天不喝酒。”严惊月把帕子扔进水盆。
“我劝你不要敬酒吃罚酒。”瑄持焦躁的推了她一把,看着严惊月倒在地上却遏制住了想要拉她一把的冲动。
是他跟林皇后说随她处置严惊月,现如今也是他觉得后悔和不舍,严惊月就像一根带着毛刺的藤蔓,在他心上落地生根,茎叶死死地扒着他的血肉。
瑄持深刻感知到,任何人将严惊月带走处置,都会把他的剥的血肉模糊,本不该这样,他们只是相识不久的仇人。
他是东宫太子,而严惊月是虎视眈眈的沅湘宫人,她会拥护贤妃的儿子三皇子瑁持,会为了将他拉下马而绞尽脑汁。
但她不是攀附沅湘宫的藤蔓,她不长在谁的脚下,只在五脏六腑落地生根,会为了有限的生存之地假借他手铲除沈无波,靠汲取他人血肉大放异彩。
可她扎根扎的浅,她想走,别人视如宝藏的东西她不在乎。
严惊月跌坐在地,背脊出了层冷汗。瑄持气急败坏的蹲在她面前,“我是东宫太子。”
“是吗?”严惊月偏偏不着他的道,冷淡的说:“那你可真了不起。”
话语中的戏谑那么明显,瑄持却生不起来气,只觉得无力和毫无办法。
他开始认真审视面前的严惊月,她到底哪里同别人不一样,越看越觉得心跳加速,模样出挑,养在深宫却有胆有识。
严惊月细微的颤抖起来,瑄持发现这一点后就像找到了重要破绽,哈哈大笑起来。
“严惊月,你当你有多厉害,论沉得住气不如贤妃,论城府心机不如皇后,论狠毒…”
“哦?”严惊月打断他,微微前倾了些身子凝视他,“你是如此看到我的?”
“我如何看到你?”
“沉稳堪比贤妃,城府心机可以皇后论高下。”
瑄持一怔:“你…”
严惊月凝着他,忽觉两张脸靠的太近,恍惚间像是这一幕发生过,下意识垂眸看了眼他的唇。
她不记得昨晚有接-吻,也不记得曾靠在瑄持的怀中,那宛如擂鼓的心跳她更是无从得知,只是为自己的无端联想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为何会想这些,为何会看他的唇。明明是极看不上眼的人。
不就是个男人,严惊月在心里提醒自己,又不是没见过男人,前世的寒心一回想起就让她觉得心凉。
瑄持无语至极,起身时佩环相撞发出脆响,严惊月又想起贤妃的儿子三皇子瑁持,那个在幼年时就敢摔小兔子的坏种。
等屋里只剩下严惊月一个人,她爬起来站在水盆前洗脸,眼泪混在水里,除了她小声啜泣外留不下半点痕迹。
中宫的吴宫令在廊下看见满脸阴翳的瑄持,上前行礼:“殿下,娘娘让我来说一声,沅湘宫借着沈无波的事儿哭哭啼啼,想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