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的英雄梦。”
瑄持痴痴的望着他。
“但是太子殿下。”严惊月说的一字一句都让他觉得震撼:“长公主败了仍然是长公主,浔王用所谓仁慈换来了她的臣服。或许无畏在你心中是可取之处,诚然在我心中也是,但是长公主没有死,许多人都死了。”
深秋外头能叫的虫子都蛰伏于地下闭上了聒噪的嘴巴,小厅里静的针落可闻,墙壁之处有名家所书“生于安乐”。
严惊月说:“你说太子妃早晚有天升至中宫皇后,也许吧,但是太子殿下,我不会是那位太子妃,你知道为什么吗?”
瑄持喉咙艰涩:“为什么。”
“你讲的故事中你会把自己代入长公主,但是我只能代入那些死掉的士兵,或许我根本不是士兵,而是没有持剑自保能力的路人,被进击的士兵撞翻在地,被流箭误伤而亡。”
瑄持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心灵震撼,皇上曾对他说帝王忌妇人之仁,忌因小失大,他熟知权衡与轻重,还未来得及体会大城与小城的取舍。
有人直白而又强烈的把渺小的生命说给他听,或许天下不是普天之下,而是更加具体的喘息和血液流动。
“太子殿下生来就是太子殿下。”严惊月倒了杯酒:“还喝吗?”
瑄持夺过她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落寞的问她:“你该当何罪。”
严惊月有些头晕,静静的搭着桌子边趴下了,屋子里仍旧静悄悄的,因此瑄持能清晰的听见自己握紧拳头指骨发出的响声。
观棋在寂静中悄然出现,比划着:要把她送回去吗?
通常他刚一动作瑄持就会目光转向他看他比划什么,偶尔也有视而不见,比如现在,他只是盯着桌上某一点。
观棋不厌其烦的又比划了一遍:要送她回去吗?
瑄持仍然没有看,轻声说出去。然后将严惊月小心的捞起来,她还没睡实,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便又闭上眼睛睡了,好像很放心,没有任何防备。
瑄持心里犯嘀咕,到底是相信我,还是觉得我没本事做什么?真的是个自大的女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也不知正如履薄冰。
瑄持将她在床上安置好,回到小厅坐下,严惊月盘子里还剩下两颗半丸子,他轻松的夹起严惊月吃剩的半颗,看一会儿都送进口中。
花涧走过来:“殿下,菜凉了。”
…
花涧又说:“我叫人给您热热再吃?”
“不用了,你下去吧。”
不多时花涧又引着中乾宫皇上身边的宫令亭魄,他手持明黄色带有红色花纹的圣职,瑄持看了一眼便清醒了,那是赐婚圣旨。
亭魄展开圣旨,朗声读到:“奉…”
瑄持扑通一声几乎是摔跪在地上,他仰着头盯着那些红色的花纹,“儿臣接旨。”
花涧在一旁偷看亭魄的脸色,亭魄倒是没什么反应,将圣旨卷了卷上前递给瑄持,方才说接旨的明明是他,这会儿偏又不伸手了。
宫里人都知道这位太子殿下是个什么行事作风,亭魄跟在皇上身边尤其知道,也不计较太多,将圣旨随手放在了桌面的油污之上。
花涧瞧着像是故意的。
亭魄前脚还没出门槛,观棋急急与他擦着肩挤进来,站在跪着的太子面前,顾不上太多的同他比划:严惊月有危险。
没人注意到亭魄脚步微微一顿,亭魄灵敏的听到瑄持腾的一下猛起身后,微不可见的笑了下。
都不能等我出去么。亭魄走到外面,心想明明自己走的很快。太子还真是半点等不了。
瑄持刚跑出去,观棋就在花涧的眼前软倒下去,他睁着眼睛却没力气,虚弱的抬起胳膊,还是重重的垂了下去。
对方明显有备而来,并且深知东宫有位高手,顺手给他下了软骨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