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远所用的话术非常讨巧,从话里话外将蛎崎氏说成是在虾夷地有用很大影响力的重压大名,再加上想要降服秀吉给人一种独立大名的感觉。 但是实际上他只不过是安东家的家臣罢了。 秀家敏锐的发现他话题中的问题,轻蔑的笑了一笑对着他说道“去年桧山城主安东爱季刚刚在仙北淀川之战中病死,安东通季和安东实季如今正为了家督的事儿大打出手,蛎崎庆广这就坐不住想要独立了吗?” “...” 小平季远没想到秀家这面轻易的点出了蛎崎家的真实想法,更是对东北的情况了如指掌。 安东家对于蛎崎家算是恩德深厚了,前任家督安东爱季更是对蛎崎季广的虾夷行动给予了多方支持。 现如今家主安东爱季病死,正是主少国疑之时,又遇到同族堂兄勾连外贼掀起叛乱,身为世受俊恩的蛎崎氏不想着帮助家主蛎崎实季平息家乱,反而想着独立出去,这种价值观在武士的三观中是非常卑劣的。 因此当秀家将来龙去脉说出来的时候,坐在殿内的如真田信繁、穴山信忠等人,纷纷向其投去了鄙夷的眼神,而小平季远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占理,被秀家这面一呛顿时说不出话来。 当然秀家也没有把话说死,因为随着虾夷总督府的开拓,想要隐藏秀家在虾夷地开拓的事实是越来越困难了。 但是在听到蛎崎氏来使之后,秀家想到了一个张冠李戴的绝妙注意,于是对着小平季远说道“我能理解身为豪族在战国乱世想要生存下来的困难。 特别是虾夷地距离安东本领桧山距离较远,更是被南部阻断的情况下,安东家为保家名想要找到靠山依靠的想法。 但是关白殿下已经对东北下令天下惣无事。你可以转告蛎崎家督,如果南部家想要对虾夷进行攻侵,他可以派人到京都进行上告。” 其实秀家说的都是屁话,秀吉确实对关东和东北下达了惣无事令,但是像尹达、南部这些大名从来都没有安分下来,就算是对秀吉表示了恭顺,但是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 要知道蛎崎家动员的兵力不过500人左右,面对南部家的军势根本阻挡不了,到那个时候国破家亡再告御状又有什么用。 在小平季远眼中,秀家这番说法就是推辞的意思,或许正是如秀家刚刚说的,因为对蛎崎氏在安东家危难的时候抛弃主家的不耻,这才不愿意进行帮忙。 眼见从秀家这边得不到满意的答桉,小平季远只能向秀家告辞,但是秀家并没有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退还蛎崎家献上的礼物,这让小平季远很是苦恼。 这些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对于蛎崎家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结果现在就这样被南国的“无赖”给侵吞了。 如果要不回来这些礼物,他只觉得无颜面回去见自己的君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濑户家正再次找到他,对着他旁敲侧击的询问对宇喜多家在虾夷开拓殖民地的看法。 小平季远是亲身前去过玄珠城的,自然清楚宇喜多氏在东虾夷地开拓的进展。 宇喜多氏比道南和人更进一步的融合了本地的阿依努村落,在短时间内控制了道东大片的土地和人口,俨然成为虾夷地最大的势力。 在玄珠城时,他亲眼见证了宇喜多氏训练的军队,包括但不限于农兵和直辖藩众,这些人全部披盔戴甲,持枪配刀放在道南武家绝对是武士才有的配置,但是在虾夷总督府帐下却只是普通的足轻。 他不清楚虾夷总督府这样的足轻有多少人,但是绝对不下1千人数,因为他亲眼见过一只身披金属板甲的常备军,人数就在千余人上。 说的直白一些,秀家在虾夷的武装力量已经可以左右东北的势力,也就是秀家藏拙着眼于虾夷本地,要说南征南部家,或许现如今南部都已经易主了。 蛎崎庆季怎么都想不通,他宇喜多秀家是怎么在虾夷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养得起数万人的。 他当然不知道秀家对冬小麦的运用,也不知道秀家对鸿之舞金矿的开采,不知道甜菜榨糖的存在。 他更不知道秀家对虾夷本地的田地开拓进行税收优惠,对于参与备队武装的平民更是免除了他们的租税,使得虾夷地许多民众自费装备盔甲参与训练。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秀家有一块庞大的本领作为依托,不仅有日本还有琉球、明国、南蛮作为虾夷物产的集散地,通过将虾夷特产转卖出去换来粮食喂饱虾夷的民众。 小平季远也不清楚宇喜多家在虾夷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正是因为看到了宇喜多氏在虾夷的强大这才促使了蛎崎氏上下对其的憧憬之情,派人随濑户家正南返拜见秀家。 因此在面对濑户家正询问宇喜多氏在虾夷的情况的时候,他直言道“总管整个虾夷,不,是整个东北,宇喜多氏都无出其右,最主要的是,虾夷地本来是一片不毛之地,你们是怎么在虾夷这块地方开拓出田地的呢?” 面对小平季远的询问,濑户家正哈哈一笑,并不给予正面的回答,他只是答道“这是本家的不传之秘,非本家之臣自然是不会教去的。” 说到这里,他对着小平季远小声说道“武家在世最重要的就是家名传承,而想要家名传承不坠,最重要的就是选一个值得依靠的大家,小平大人以为宇喜多氏是否足以成为蛎崎氏的靠山呢?” 小平季远自以为听懂了濑户家正的意思,以为秀家是在拉拢蛎崎氏,于是主动开口说道“丰臣大将乃关白的儿子,坐拥吉备百万石之地,为关白殿下定鼎天下出力颇多,实乃关白殿下肱股之臣。 蛎崎氏虾夷一偏远小国罢了,但凡丰臣氏有用的上的地方,蛎崎氏都愿意倾囊相助。” 对于小平季远的回答,濑户家正并不满意,他摇了摇头再次提点说道“我的问题是:“宇喜多氏”是否足以成为蛎崎氏的靠山,并没有说别的话。” 这一边他特意将“宇喜多氏”念得特别的重,如果小平季远在不明白他的意思那也别做蛎崎氏的家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