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多呢，多大一笔钱啊……
够他用一年的了。
他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点开了操作界面：“多少钱？”
工作人员一边帮他支付一边回答：“六百二十三。”
“……多少？”
江昉柳懵了。
他默默地拿回手机，调出了余额界面。
……账户余额：0.04元
江昉柳：“……”
他一副受了天打五雷劈的表情，转身准备走开。
“先生，请等一下。”工作人员突然伸手拽住了他。
江昉柳回头：“……怎么了？”
工作人员把他整个人上上下下扫了一遍，顾不上疑惑为什么这位小姐姐听到喊她“先生”还会回头这个魔幻的问题，只是把江昉柳又拽过来了一点。
江昉柳一头雾水。
工作人员一边在心里为自己把“女士”叫成“先生”默默敲了八百下木鱼，一边指了指江昉柳塞得鼓鼓囊囊的包。
“先……对不起，女士，女士。”工作人员一走神，就又顺口喊成了“先生”，赶紧捂住嘴，忽略了刚刚差点被自己咬到的倒霉舌头。
她又看了看江昉柳的包，然后抬头，稍有些尴尬地开口：“……病房的被子床单和枕头是不可以带走的哟……”
江昉柳：“……”
总之，好不容易办完了出院，又一路逮人问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走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江昉柳觉得自己已经崩溃了。
下午六点整。
他后知后觉地感到有点饿。
于是他四下看了看，然后往一家包子铺走去。
卖包子的老大爷正盖上盖子蒸新的一笼猪肉包子，热气腾腾地飘起来。
白色雾气还未散去的时候，雾气中走来了一个少女。
姿势一派仙风道骨，仿佛仙女临凡。
下一刻，这位“仙女”转过身来，熟练地徒手端起三层笼屉，从面朝她的那一侧抓出两个包子。
“买包子啊，两……”老大爷正打算找找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这位“仙女”面无表情地抓着两个包子，把其中一个塞进嘴里，一口咬掉了一半，然后把剩下的包子挪了挪位置，最后从从容容地放下笼屉，转身潇潇洒洒地走了。
在做这件事的过程中，她吃完了一个半包子。
转过身的时候，老大爷看着这“仙女”把最后半个包子塞进嘴里，简直目瞪口呆，半天才反应过来。
“给钱啊！姑娘！给钱！你包子还没付钱呢！”
江昉柳稍稍顿了顿脚步。
又是谁拿包子不付钱啊，真缺德。
反正都看不见自己，虽然自己也拿了，但不会有人知道的。
江昉柳想着，咽下最后一口包子，然后准备过红绿灯。
谁知手腕突然被拽住了。
“姑娘！您包子还没付钱呢！”老大爷一脸的着急。
江昉柳一愣。
“……你看得见我？”他把目光移到自己被拽住的手上。
然后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好像是一个凡人小姑娘来着。
他站在原地，石化了片刻。
然后他掏出手机，打开自己的支付界面：“大爷，四分钱，够不够？”
老大爷瞪大了眼睛：“什么？肯定不止啊，四块钱一个！”
在看到江昉柳余额的一瞬间，老大爷似乎抽了抽嘴角。
然后他默默地把那四分钱给收了过去，然后挥了挥手：“年轻人，走吧走吧，要帮你联系一下家人吗？你们这种得了精神疾病的，也是不容易，唉……”
江昉柳：“……”
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好吧。
他默默地往前走去。
晚上八点整，江昉柳站在一道紧闭的大门前，开始了思考人生。
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
李愿开完了会，打着哈欠出来，见到站在门外的人差点把脚崴了：“栀栀！你这时候来干啥啊？我帮你请假了，后天再来。”
江昉柳点了点头，问：“这是哪里啊？”
李愿：“……”
“栀栀，你不会真傻了吧？”
最后，在李愿拉着他双手感人至深声情并茂地解释了半个小时之后，江昉柳终于搞明白了。
这里是这个原主上班的地方。
他点了点头，又暗中抽了抽嘴角。
现在要赶紧找到自己的本体在哪里。这是首要任务。
这地儿他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毕竟他现在是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还是连自己家住在哪里都想不起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