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呢。估计是受了这位市长夫人的委托吧。通过夸赞的形式把我的出身公之于众,让到场的各大家族都看清楚,站在台上的这位小姐是拥有着全帝国最劣等双螺旋链的存在。明褒暗贬,斩草除根,封死我攀进上流社会的门。
埃里克,你母亲为了你,真是煞费苦心。我垂下眼,不再有心情去和台下的人们较劲。先前会面时的羞愤再度涌上心头。
我自嘲地想:“夫人,何必费心,离开了瓦隆大学,我就再也没有机会钓到和我前男友一样的富家子弟了。”这是你对我说的。
“Cecilia,序号EP1225。我查过了,你的那束基因序列的贡献者来自两个酒鬼,也是E州的劣等基因。所以——你大概是中了基因突变的彩票才能长成现在这样吧。不过你能牢牢攥住这张彩票,在犯罪率和生育率第一的地区,没有因为打架弄坏器官,没有因为滥/交乱生孩子,反而顺利考上了大学,也算是你的本事。”
贵妇人慵懒地靠在漆皮懒人椅上,右手搭住软垫,身侧的侍者正在半跪着为她打磨指甲。她一边用那只自由的手在众多甲油中挑拣,一边无情地将对面女孩的身世扒了个底朝天。
“你是个有能力的孩子,但是你不配成为埃里克的配偶。毕竟,我们狮蒙家族里面不能掺杂进E州的劣等基因。不过——”
贵妇人顿了顿,捻起一瓶鸽血红的甲油把玩了一下,神情还算满意。随后将这瓶甲油在侍女面前一晃,正在磨指甲的侍女马上恭敬接过,不敢有一秒耽搁。她嗤笑了一声,继续说道:
“你这样的,做个情妇也勉强够格。”
我的手攥紧了,为了塞进最小号长裙而扣到最紧的腰带也因为此刻剧烈的呼吸变得如刀一般勒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我连腰斩断。果然,为了这次见面而忍痛买下的断码名贵长裙还是不合身。
我竭力稳住呼吸,虽然我知道这位夫人请我来一定不怀好意,但是直言要我变作情妇这种境况还是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我是好心提醒。虽然你考上了大学,但是留在首都工作对你这种背景的人而言无异于痴人说梦。接受提议的话,狮蒙家族会为你提供一切保障,你也自然无需劳心工作了。”
倚在榻上的贵妇胜券在握地看向面前的女孩,她脸上的屈辱、不甘让她兴奋极了。击溃一个低等高材生可比和那群单纯天真的阿尔法小姐品茶聊天有意思多了。
“别攥着了,让我看看你的手。”贵妇人从侍者那端抽回手,冲着我勾了勾。我任由她靠过来,将我一只手的掌面打开,用带着仍未干透的鸽血红甲面的食指摸了摸我的中指指腹,笑着问:
“我猜,这肯定不是拉琴留下的茧,对吧?”
“您真智慧,是我少时在妇幼院帮忙时留下的。”我极力扯出一个自然的微笑,回应道。
“所以呢,是要继续回去做杂活,还是要接受我刚刚的提议?”她松开了我的手,侧躺了回去,神色间满是不屑,似乎觉得自己已经在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
看着胜券在握的她,我心里腾地升起一种愤怒。是啊,我寒窗苦读、拼死拼活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绝不是来给人做情妇的!
少年人下定决心往往只需要几秒钟。我紧接着冷笑一声,拿出手帕擦了擦手,直视着她的眼睛说:
“抱歉夫人,我不能接受您的提议。您别担心,我的劣等基因不会污染狮蒙家族,很快——我就会和少爷分手,哦,准确一点来说是——甩了他。”
“你!”榻上的人面色瞬间扭曲,似乎是没想到会被来自下等州的人反咬一口。
“另外,能不能留在首都,是看我自己的本事,告辞。”抛下最后的宣言,我已用尽全部的勇气,只想赶快逃出这个满是阿尔法气息的地方。
我转身就走,不理会身后人恶狠狠的警告:
“不自量力,离开了瓦隆大学你什么都不是,别妄想再钓到富家子弟了,重新滚回E区吧,杂种!”
所幸,没有人拦我。我失魂落魄地搭上了回学校的车,回望身后时,才惊觉自己刚刚离开的建筑是何等的雄伟壮观。
金色的狮头悬在半山,昭示着家族荣耀。狮头下白色的建筑群盘踞着,状若狮身,周围团着郁郁葱葱的林木和花圃,像为这只巨狮构建的圣台。我出走的这条路,位于整个建筑群的背部,路旁鲜花团簇。连绵不断的黄色、白色郁金香们一路从半山上烧下来,是狮子的尾巴。
我看着这些花,想起曾经在图书馆博物志上读到过的郁金香的历史。据说,很早之前的郁金香还是脆弱的、难以保存的,因为其稀有性,人们一度把它当作奢侈品,引发了“郁金香狂热”。
然而,在当今,由于常青松基因的植入,现在郁金香已经坚不可摧。它们的茎又粗又硬,拔地而起的同时能始终将花苞最美好的姿态展现出来,纵使在狂风中也不改形状,并且整个花的成长期大大缩短,花期却被无限延长,使得人们一年四季都能享受到美景常在所带来的稳定的愉悦。
可惜,这么美好的花只有在帝都才能见到,在E州是绝无可能的,那里的街上只有灰扑扑的建筑,花儿们只能在街角花店窥见,但大多都是些营养不良的风信子,无人购买的它们几天后便会发烂发臭,与美丽毫不不沾边。
我坐在车上,双目逐渐放空,面前满目的金黄,充斥鼻腔的香甜,无上的奢靡璀璨和记忆中噩梦般的故乡交织着,撕扯着。
某一刻,我捂着脸无声地哭了起来。
我意识到自己是舍不得的。虽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舍不得埃里克,还是舍不得这些美丽的郁金香。
不过,没有埃里克,还会有弗兰克,德雷克,爱斯默克......只要我留在帝都,总会有转机的。
像是溺水前的人看到了水面上透出的一丝光亮,便一个挺身跃出水面一般,新的目标使我得以再次呼吸了。
快速收拾好情绪,我开始慎重思考起自己可走的路。
毕业在即,我需要一份能支撑自己的工作。平心而论,我自认为没有出众美貌,无法进入电视台。声线也普通,没办法胜任夜间广播节目。只有写作能力尚且拿得出手,于是进入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