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乌酒啊,早上醒来就一直有些不安,先是四处找少爷,找到后又是找她带回来的那小狗崽,少爷带她来后花园,那狗就在里面,她看见后就安静了,少爷在里面陪了会,就先出来了,让我在这看着,有什么情况跟他说一声。”
苏柏舷看向监控。
画面上的灯光带来暖色之感,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绒地毯,简单的绿色植物在角落里安静的摆放着,有个小秋千在半空中静立着,一个一岁多的的宠物屋,那小孩就缩在宠物屋一旁,一身白色的瘦小身子像是要和地毯融为一体。
小孩怀里也不知道抱着什么,藏得紧紧的,从他观察到来看,这种状态和姿势应该持续了很长时间,透着一丝僵硬和紧绷感。
他不在看监控,跟孙姨说了声后,就往玻璃屋走去,在门口站定后,不轻不重的敲了敲门,敲了三下。
不大不小,算是给里面的人足够的反应时间,才推门而入。
门开后,暖气扑面而来,跟暖色灯光相衬托,苏柏舷先是扫了一眼。
一愣,那抱在怀里面的竟然是狗,他还以为是其他什么重要的....
苏柏舷没有偶第一时间过去,虽然从表面看小孩没什么反应,也没看过来,但作为医生,还是注意到在他进来后,小孩那一瞬间的戒备之感。
不过,也是件好事,起码说明小孩在陷入自己的思绪时,是可以感知到外界发生的一切。
他走过去,一边观察着小孩,一边又根据病人情况走到人最佳的心理防线之内停下。
苏柏舷盘腿坐下,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温和下来,看向面前不远的小孩,说真的,在他来看,如果不是那些资料信息,他真的不认为面前的人竟然已经成年了,那瘦到皮包骨的身子和那带着茫然死气沉沉的眸子,很难让人想象面前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眨了眨眼,不在想其他,试图和面前的人建立一下基本信任,不然不利于治疗。
“你还记得我吗?”
“我们前几天刚见过。”
“你是叫乌酒是吗。”
“你是喜欢小狗,还是小鸟?”
“我先说吧,我喜欢小鸟,我觉得小鸟好一点,小鸟自由一点,它可以想飞到哪里,就飞到哪里。”
“你觉得呢?”
“......”
“......”
说了一会,苏柏舷感觉这个不太行的通,小孩看起来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类病人一般都是要找一个切入点,不然根本不会跟着他的思路走,他们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看着对面的人,心里想着:切入点,切入...点,切...入...点!!
苏柏舷知道该从哪入手了。
这回他没在试图跟人互动,而是直接像讲故事般开了口。
“你知道带你回来的人是谁吗,他叫陆惊别,我跟你说,他这人,是个做好事不留名闷葫芦一个,小时候我们那些人那个不是上天下地,小霸王称头,就老陆,他在我们之中格格不入,上午不是看书,下午不就是练字的,晚上还能跟那些老家伙们一起下盘棋,我们这些人最常在大人嘴里听的就是老陆这人少年老成,跟他爷爷小时候一个样,稳重的不像个小孩。”
“老陆比我们那群人还小个一两岁,不过周择程和他同岁,虽然大了几个月吧,两人性格不同,但意外的互补,玩的比我们其他人都近,主要是姓周的,从小跟着陆惊别后面,都没诺过窝。”
“小时候那性子比现在还冷,我们站在他旁边都有一股冷空气袭来,但我们每次弄出了事,都是找周择程,周择程再找陆惊别,陆惊别再帮我们摆平的,这人小小年纪就有当老大的潜质,现在这家伙的性子...还好了些,就是话不太多。”
说着说着,苏柏舷眼神暗了暗,但很快恢复正常,观察了下对面的情况,见围绕在周围的戒备少了些后,不由想:用陆惊别还挺管用的啊。
对面,乌酒其实什么也没听懂,只是听懂了“陆惊别”这三个字,神情有些微微的松动。
苏柏舷也接着人戒备放下时,不经意挪了挪距离,没让人注意到,还是在安全距离范围内的,接着,又开始讲起小故事。
说了陆惊别从小脑子就好,全省的高考状元进的b大,成年那天,陆老爷子也把老陆安排进了公司,又在他大二那年直接放心退休,当个悠闲的老头子,而他也在二十三岁硕士双学位毕业那天,又另外跟周择程合开了家公司。
等说完后,苏柏舷已经在没人察觉的时候来到了乌酒面前,算距离,也就差一个长手臂的距离了。
乌酒没注意,或者说对面还在讲的时候她的思绪已经飘走了,目光一直盯着一个地方发起了呆。
苏柏舷也没觉得对面能听懂,他只是当个切入点,起码能放下戒备就是好事。
他又观察了一会,看着人怀里抱着的狗崽,心念一动。
但人不能按大部分分类,有小部分人的心理防备线很强,不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能打破的。
手伸过去,在手刚碰到露出来的小尾巴后,就被一阵大力给直接推到了过去。
而恰巧这时,那小狗崽也害怕似的“哼唧哼唧”的叫了起来。
苏柏舷摔到后,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一阵猝不及防的力道给拽住,想着为什么这小孩力气这么大,手臂下意识的挣脱,但竟然有些挣脱不了。
一脸震惊的抬头,对上小孩的目光后,他一瞬间以为是被狼盯上了一样不寒而栗的感觉,眼神狠厉的不像是一个小孩应该有的,愣住的时候,被人拽着的手腕就被死死的咬住了。
那瞬间,手腕上像是恨不得要咬下一块肉的刺痛快速蔓延了全身。
苏柏舷冷汗直冒,另一个手用了大力气才推开身上的乌酒,站起来后,见对面没在发疯冲过来后,才看向手腕那处,惨兮兮的想:这手腕他用一句血肉模糊来形容也不为过吧。
这时,玻璃屋的大门猛地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