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衙差抓她进来。
温玉说的不错,她是故意的,他猜的也不错,她有话要说。
卸下柔弱的伪装,那双葡萄般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深邃了,哪里还看的出进来时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付老说的果然没错,漂亮的女孩都是不好惹的。”
温玉一边在心中庆辛,一边向张听晚拱了拱手,又是那副克己复礼的样子:“姑娘,你想说什么?”
张听晚见此人如此直接,倒也有些意外。
本来听说这青山县县令昏庸无道,如今这般看来,外头传的都是谣言。
能识破自己的把戏,知晓自己此行目的,想来这县令也不是庸人。
她把温玉当成青山县县令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明说了。”张听晚神色认真起来,“我见过你们告示上那个人,我见到他时,他不是一个人,而且那时,他已经在城外了。”
张听晚努力回想着昨夜的情景:“那时候已经快要天亮了,我行至此时,城门还没有开,我本以为城外只有我一人。突然,我看到两个身穿黑衣之人,其中一人转过头来,朦胧中,我看到那人的长相,与你们画在告示上的人长相十分相近,身形与你们描述的也是不相上下。看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我好奇之下,便想跟过去看看。跟到一片小树林旁边,我隐隐约约看见,他们用麻袋套着什么东西,看那形状,似乎……似乎是一个人,那人不能动弹,身上还有血迹,似乎是个……死人。”
又有人死了!
但为何是在城外?
“对了,歌声!我还听到了歌声!”张听晚语声急切,“像是我今天入城时,在一个满是漂亮姐姐的房子里听到的歌声一般。”
众人心中闪过一个地点,
花巷!
青山县来往游客少,为了最大程度上接到人数最多的游客,花巷开在了城门附近。
而且,花巷的楼主是江南温州杂戏传人,唱腔优美,戏法一绝,很符合行人们对江南水乡的温柔幻想。
因其独特,花巷唱腔便成了青山县一大特色,连带着花巷的角儿们都十分受欢迎。
听着张听晚的话,那个押着她回来的衙差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何一直在城门逗留?”
张听晚眉头紧锁,身体抖了抖,似是有些后怕:“因为我被发现了。”
说着,她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手,手上有一方白色巾帕。
那只手骨节分明,素白纤细,但又不失力量感,隐隐有青筋突起,美得像幅画。
张听晚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手。
温玉摇了摇自己的手,示意张听晚将帕子接过。张听晚反应过来,看向他,随后他举起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由于惊恐,张听晚冒了些冷汗。
张听晚连忙接过去,道了谢,定了定神,继续说了下去,
“我被发现后,一直有人跟着我,当时已经快要天亮了,大约日出的时候,城门就打开了。进入城门之后,我本想去官府报案,但是我害怕那个跟着我的人会对我下手,所以我只敢徘徊在有衙差的地方,而且……”
张听晚话音一止,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温玉,发现温玉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她。
一瞬间,四目相对。
只一瞬,二人皆是有些尴尬地撤离了视线。
赵捕头正聚精会神地听着,突然声音就断了。
他疑惑地抬头,想问问张听晚为何不继续说,好巧不巧,就撞上了二人“眉目传情”的画面,登时有些牙酸。
可怜赵捕头,三十好几了,还没成家。平日里看着街上那些个成双成对的夫妻,说不羡慕,那也是假的。
“姑娘为何不说了?”赵捕头问着,还一边看着温玉,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张听晚也不是什么拖沓之人,知晓自己的话对案件很重要,只犹豫了一瞬,虽然还是不敢看温玉的眼睛,但还是轻声道:
“而且,而且我听闻,青山县县令昏庸无能,毫无作为,贯会欺压百姓……听到这些传闻,我便犹豫了……”
接着,没有一丝停顿地着急道:“不过,今日一见,便发觉那些都是谣言,现在看来,县令大人定是位爱民如子的好官……”
说罢,也不敢抬头去看温玉。
堂内瞬间鸦雀无声。
过了半响,张听晚觉得周围安静得有些奇怪,她抬起头来,见众人皆是神色诡异地望着她,尤其温玉。
“我难道说错什么话啦?”张听晚暗自想。
她又艰难地支撑了一会,终是顶不住这诡异的气氛,冲着温玉喊了句,
“大人?”
这两个字一出,仿佛打开了话匣子的机关。
“我算是绕过来了,原来姑娘你是把温小兄弟当作县令啦!”
“我还奇怪呢我,狗官前晚死的,你咋就在这看到了那狗官呢?莫不是那狗官也还魂了?”
“有生之年我竟然还能听到别人夸牧狗官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捕头也是努力憋着笑,看着一旁一脸尴尬的温玉,朗声道:“哈哈哈哈哈,温小兄弟,你确实很有当官的范啊!也难怪
这小姑娘会将你认作县令哈哈哈哈哈……”
说完,话头便转向了张听晚:“后来呢姑娘?”
张听晚瞬间尴尬不已,原来他不是县令,这青山县的县令竟然已经死了?
“后来,后来我便被衙差大哥带来这了。”
温玉哭笑不得,看着面前并不比自己自如多少的姑娘,只能上前,拱了拱手:“在下名温玉,是春城县举人。此番北上,乃是赴京赶考。途经此地,恰好听闻此地县令离奇身亡的消息。在下认为此案多有疑点,便留下来协助赵捕头查案,昨夜确定了怀疑对象,今日便等来了姑娘。”
顿了一下,他看着眼前依旧有些不自然的姑娘,只能硬着头皮接着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张听晚脸色又一次涨红起来。
他竟然在问自己的名字?在我们苗疆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