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要让公子失望了。歌舞乐器,灵舞都是粗学,登不了台面。唯一能拿出手的,却没人喜欢。”
云暮来反道好奇,“是什么?”
“灵舞不才,只会……”
敲门声响,打断了两人的交谈。灵舞偷偷去看,发现云暮来面上并无恼色,才开口让人进来,原来是送食的小二。盛着金黄的蓉糕的盘子,一盘放到正中的矮桌,一盘送到第五腿边,还有各种各样瓜果酒水,陆续摆上。
大概是为了附庸风雅,竹筑的二层小楼,隔音并不好,之前关上门,还能隐隐约约听到沸腾的乐声,现在门洞大开,对外就一览无余。
云暮来避过送东西的小二,走出门外,注意到这青楼的构造别具匠心。
与关中房子全然不同的圆顶,连屋子里面也是圆的,一楼正中摆着张大台,端端坐着十来个乐者。二楼房间的门与窗,多采用镂空,所以扯了轻纱与珠帘垂挂,但朦朦胧胧间,还是能瞧见其中的人影晃动。
无断绝的奏乐从一楼高台上传来,乐器也与北边不同,数不出几样。云暮来趴在围栏边朝下看,原本还好奇怎么没有舞娘,结果这楼里的舞娘压根不在台上,而在人群中间。
赤足穿的薄袜踩在木板上,舞步不徐不疾,姿态不艳不魅,绕着人群旋转。腰间头顶装饰的闪亮银饰,或者其他说不上什么材质,薄且颜色鲜艳,片片穿成小链,随着起舞的动作互相碰撞,发出极有韵律的乐声。
“有意思,这大概也算个乐器。”云暮来这才有点兴致,回头见灵舞还坐在屋里,一双鞋袜不知何时褪去,正歪着身子,撑着脑袋,在瞧他。
“你看我做什么?”
“公子好看。”
云暮来想了想,“刚才话说一半,你说你会什么?”
灵舞笑着问:“公子不进来吗?”
“不进不进,有妖精。”
这话逗得灵舞吃吃笑,又拿起那根红羽,遮住嘴道“公子想岔了,灵舞会的是……说书。”
“说书?”
疑心自己听错了话,云暮来拿起茶杯磕了磕桌子,仿佛说书人拍醒木,他问道:“你指这个说书?”
灵舞点头。云暮来诧异地打量她,倒不是怀疑她撒谎,这毫无必要,只觉得,有点意思了。
所以他干脆坐下来,“我俩果然有缘——赶巧!少爷告诉你,你尚且不知少爷我呢,最喜欢的就是听书。那才是正统的大道,什么诗词歌赋、起舞剑术,早腻歪了。你真会说书?”
灵舞眨眨眼,压低声音不答反道:“诗词歌赋是小道,市井之娱反而是大道?”
“随心所欲是大道,牵强附会是小道。”云暮来凑近她,也压低声音,“你为何突然窃窃私语,像个小偷?”
“奴家怕公子这话传出去,被人诟病。”
“庸庸俗人,怕他作甚?”
云暮来挥手作大气状,转而却摇头:“不过这说书就免了,少爷从小到大听的故事没有一千也饶八百,懒得听。”
他说完话就靠到矮塌上,翘起腿,“不听不听,换个花样。”
灵舞跟着靠过去,给他喂了一块糕,“我不信,这天下间的故事公子你都听过了?”
“哼。”云暮来撇开头。
灵舞笑盈盈地,又转到他面前,“真听全了?要是没听过呢?”
“你非得讲故事?”云暮来抢过她的红羽,插到她头上,边欣赏边漫不经心地道:“要听也不是不行,跳个舞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