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了新的家庭,生下了一个小男孩,也没再回过家,我就被姑姑带走了,一直生活到现在。”
祝清誉凝视着她,在她的倾诉中垂下眸,神色晦暗不明。
他想安慰她,却借着暗黄迷离的灯光窥见她强撑起的笑意,安慰的话难以出口。
顾及她的坚强和倔强。
他突然能明白她为什么会留下那只被遗弃的小猫,不惜一切代价尽力去救活它。
因为她也能感同身受,她也曾被人抛弃过,被原本应是她最为亲近的人。
他迟迟没说话,牧声沿仰头看他,对上他眼底的关切好,故作轻松笑着说:“你不用同情我,我从小没见过我母亲,我父亲也是在我小的时候离开,隔了这么久,我都已经忘记他的样子,而且我姑姑和姑父对我很好,父母对我来说,他们就像没存在过一样,所以我也不会因为他们感到伤心。”
话说的轻松随意,可越说到后面,她的语气明显弱了下来。
那段不以为是的话,与其是给别人解释,倒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
因为清楚知道他们不爱她,所以才要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坚强。
“不是同情。”他沙哑出声,喉咙微哽。
牧声沿看向他的时候他正好错开视线,看向前方。
她看见的,只是他冷隽的侧脸,在路灯下影射出不同的风景。
祝清誉喉结滚动,深沉地说:“我和你情况其实差不多,我爸妈在我上高中可以住校后就出国了,除了每一个季度打来生活费会打电话之外,我和他们基本都不会联系,那个时候我就常常怪他们,怀疑自己是不是他们亲生的,我一个人在国内,他们飞到天远地远的地方对我不管不顾。”
他转过头来,迎上牧声沿发懵的表情,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做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牧声沿失笑出声,故意安慰道:“那你好可怜啊!”
见她情绪好一些,祝清誉含着眸,表情认真几分,真诚地说:“所以说不用难过,失去的都是不幸,留下的才是惊喜和美好。”
牧声沿身子微僵,眼里的光闪动一下,深深注视着他,似乎有话想说,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
她能听得出来他是在安抚她。
从语气中能够感受到,因为清楚他们爱他,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开玩笑。
晚风一吹,轻轻拂过她的心间,却将她的心脏铿锵有力地敲响,扣紧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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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的清晨,安静的房间内突兀地铃声响起,打破了被夜晚笼罩的噩梦。
牧声沿从被子里伸出手胡乱摸着手机,好不容易够到,微微睁眼,被屏幕光刺了一下,没来得及看清来电人是谁就赶紧接通丢在枕头上。
带着懒倦,有气无力出声:“喂?”
“还在睡吗?”清冽低沉地嗓音在耳边响起。
牧声沿猛地睁开眼,坐起身回头看向手机,扫见上面的来电人。
祝清誉三个人清晰落入她的眼中。
“喂?声沿?在听吗?”
她怔住迟迟未出声,他在电话那头轻轻的,又带了点试探的语气喊她的名字。
不再是“牧小姐”,而是“声沿”。
意味着他们的关系已经近一步的称呼。
牧声沿脊背绷直,情绪有些意味不明,缓缓拿过手机,低声回应:“在,我有在听。”
一大早接到他的电话已经觉得突然,听到他的声音时还以为是在做梦,这下梦是彻底醒了,他的声音依旧在她耳边环绕。
“抱歉这么早打扰你。”祝清誉语气里带了几分歉意,解释说:“我最近工作会有些忙,恰好几天把夜班调成了白班,所以临时把‘教授’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趁走之前送过来,没来得及提前通知你很抱歉,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来接一下‘教授’。”
他的态度诚恳动人,完全找不到理由拒绝。
牧声沿没想拒绝他,毕竟也是自己答应过的事,只是时间太早,她有些没反应过来。
沉寂几秒,她回过神,立马掀开被子下床一边着急忙慌地说:“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
明明赶着要去上班的人是他,听到女孩在电话里慌忙的样子,却反过来安抚道:“不着急,你慢慢来。”
她牧声沿脚步一顿,心乱了半拍,接着快步钻进浴室收拾自己。
十分钟后她下楼走出小区门,因为怕耽误祝清誉的工作,没敢过多收拾自己,简单洗漱完换了一套衣服后戴了顶帽子就下楼了。
见到他立在街边,身上穿着一件美式夹克衫,下身一条宽松的黑色休闲裤,沾染上晨露的清新而湿润的气息。
恍惚间,看见他,仿佛看见了大学时期里恣肆热情的少年。
连忙走过去,微喘着气问:“‘教授’呢?”
“车里。”祝清誉注视着她淡声道。
转过身打开后排车门,将座位上的猫笼拎了出来,牧声沿赶紧接过,稍稍举高,看见‘教授’懒懒趴在笼子里,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耷拉着眼皮,看她一眼后又闭上眼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