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稍加整理衣衫，重华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个难看的神色：“玄灵，你这是在帮我整理遗容吗？我是仙，这么死，未免会成为三界的笑话。”
玄灵听得头疼，把他的衣服和头发重新弄乱。好了，这样就不用多想了。
重华整个人不好了。
这若是被其他人看到，多半是要被人传，重华上仙被玄灵女妖给非礼了……重华四处张望，幸好没人。但这一连串的动作，已经让玄灵猜出了他的意思。
我为什么要这么多管闲事，让他死不好吗？
玄灵闭上眼睛，克制了一下自己即将涌出的想动手的冲动。随后，玄灵睁开眼睛：“我的灵力不足以治好你的伤，若是可以，你要么去妖界的宝泉泡上几日，要么去仙界找碧明上仙，给你渡入一些纯净的灵力。”
重华瞳孔动了一下：“三界看上去交情不浅，但彼此都心存鬼蜮。我若是让他们看到自己为穆河怨气所伤，人妖两界指不定拿我做什么文章，设计出什么事端。若是三界中一定有一个炮灰，那个人必然不能是我。”但重华说到这里，就微微顿了顿，看了玄灵一眼。
玄灵的脸不着痕迹的僵硬了一下，她心里默念，那个炮灰是我。
可……玄灵凝视着重华，她去穆河做什么，但又考虑到，此事与自己无关，那也便是作罢了。玄灵道：“那你随意，我还有事。告辞。”若是再不去不摇山，人帝和他的术士们便是要回来了。但是重华却驾云跟在她身后怎么甩都甩不掉，玄灵停了下来，在重华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镇天剑落在了他的脖颈上，玄灵脸色冷静：“重华，你想做什么？”
三界首领齐聚妖界，便是要找寻她的下落，拿她的命警示三界，若有人敢违背三界当初定下的规矩，便是身形俱灭。重华不可能不知道此事。但，重华下了穆河，若是被人知晓，他的下场与自己没有区别。可如今他行迹奇怪，究竟有何目的。
重华此时无辜至极：“妖界不好进，人界好进。我要去不摇山，那里灵气充沛，我要去治伤。”
玄灵觉得这仙别有意图，目光动了动，直接问。
“为什么要去穆河？”
“你去了活着走出，那我不能输给你，便也要下去试试。哪知我刚下去就被伤成这般，便赶紧走出来了。”重华胡说八道的时候，一脸真诚。
“三界要抓我的事情，你应当知晓。你是仙界的人，为什么不抓我？”玄灵问。
“我又不喜那仙尊老头，抓你作甚。他越是要做的事情，我也是跟他反着来，我素来如此，你当时知道的。”重华故作可怜。
玄灵沉思，应当如何解决两人要同行的事情。
重华的目光落在脖颈上的剑上，便道：“这把剑，看着不像是三界的东西，可是从穆河中得来？”
玄灵这才注意到，一直装死的镇天剑，在这时候，竟然显露出着隐隐的神力。
自己看得出，重华自然也看得出。
妖界私藏神族的东西，不可为外人说道，以免为好事者讨伐，故而，玄灵收回了镇天剑，抬手隐藏了上面的神力，回答：“是。”
重华见她中计，心中微微笑了一下。
但是随即，玄灵拿出一粒丹药，递给重华，认真：“我去不摇山，也是有事情要处理。但我看你灵力难以支撑到那个时候，这个丹药可以延续你的灵力到不摇山。”
“多谢。”重华接过丹药，看了不看，赶紧服下。
“重华，你都不怕，我给你吃毒药。”玄灵问。
“我了解你，你不会害我的。”重华信誓旦旦。
“啊，这样看你不太了解我。”玄灵被他这么一说，有些愧疚，但是并不想给他解药，“这就是毒药啊！”
这让重华目光顿了顿，张了张嘴：“你……”
“不过你还是挺幸运的，这是我亲自炼化的毒药，特别甜，但是特别毒。若是不想死，那便听我的。”
“听你什么？”重华扶额。
“我下了穆河，为三界追杀。以我的妖力，必然无法阻挡。你是碧明仙君的弟子，仙力超绝，等你好了，护我一程。等到我办完想做的事情，自然会给你解药。还有，这个药不要试图去解，万一解错了，赔上性命也就算了。吃了错误的解药，还会爆体。也不要试图让他人逼我就范，若是把我逼急了，大家玉石俱焚。”
这是自己认识的玄灵。
平静，温和却也有些小心机。有意思。
“走吧。”玄灵说。
去不摇山。
重华跟上她的脚步，喇叭妖在重华的袖子里钻出来：“仙人，你又弱又笨啊！”重华把她摁回袖子，露出一个不深不浅的微笑。
只有够弱够笨，才能让玄灵没有戒心。
他去了穆河却被逼上了岸，如今唯有跟着妖公主才有可能解开穆河水底的秘密。
穆河因随着神明的陨落而落入人间，更是随着神明的诅咒而成为凶河。唯有解开穆河的秘密，或有可能协助碧明仙君找到解开神明诅咒的办法。
而不至于，牺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