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带着一个半残的男人疾步如飞呢。
肖梁卿明白,自己只是她的拖累。
“祝姑娘,他们是来找我的,你放下我吧。”
肖梁卿说话的时候气息不稳,但心里是平静的。
他知道如果祝姑娘走了,留他一人根本逃脱不了,结局只能是等死。
但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拖累别人。
可他的话却没有得到回应,架着他的人仿佛失聪了一般,只是执拗地往山的更深处走。
“祝姑娘!”
肖梁卿压低声音喊,同时身体也开始挣扎。
他想让她放下自己。
“别动!”
女人压抑呵斥。
嘶哑的声音不大,却在肖梁卿的耳中震如雷霆,让他心头一紧。
不知怎的,他竟不再坚持。
只是沉默地,更加努力地追赶女人的步伐。
不管腹部还没有愈合的伤口,不管还在隐隐作痛的断裂的肋骨,肖梁卿脚步越走越急,越走越用力。
他想让身下架着他的人能更轻松一点,他也想更快一点。
他想让他们——一起活下来。
但现实往往比想象难得多。
这林子真的太黑了。
古木参天,枝叶广茂,几乎一丝光亮也无。连眼睛良好的人都很难辨认前方景物。
肖梁卿察觉到带着他的人越走越艰难。尤其是为了躲避追杀,他们只能往更茂密更险要的夹缝中去走。
很快......
“啊!”
女人低喊一声,率先被脚下的东西绊倒。
身体失控的瞬间她下意识收紧手掌想要接力,拉扯之下,肖梁卿毫无防备地也摔了下去。
他们应该是走在哪个山坡的边缘,两人倒地之后就咕噜咕噜往下滚。
过程中,肖梁卿感觉自己的头狠狠撞到了一块石头上。
剧烈的疼痛加上天旋地转,让他根本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直至,滚到坡底压到一处柔韧温热的物体上。
肖梁卿脸朝地爬着,他微微侧了侧脸以免窒息,下一刻鼻尖就触碰到了一片柔软的肌肤,而后就是缕缕溢出的草药香味。
“你!”
身下人好像生气了。
肖梁卿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他想把自己支起来,但是刚刚磕得实在是重,他现在脑内嗡鸣一片,手上也一点力气都没有。
最后,还是女人伸手撑在他的胸膛上,让他翻了个身躺到地上。
十七年来,除了他娘,肖梁卿从未跟一名女子这样亲密的接触过。
哪怕现在正是被追击的凶险时刻,少年脸上还是止不住的发烫。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真是冒犯了,对,对不起.......”
肖梁卿语无伦次,肖梁卿如临大敌。
“闭嘴!”
听着女人好像恼羞成怒了,肖梁卿辩解的心更急切了:
“真的,我......”
旋即,冰凉的手堵住了肖梁卿的嘴。
因为太黑看不清,所以女人凑近了,才准确无误把手附上肖梁卿的嘴巴。
肖梁卿看不到他们的姿势,只能感觉到有发丝垂到他的脸上。
随后,湿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朵上。
“你听。”
肖梁卿忍住去蹭蹭耳朵的冲动,凝心去听。
悉悉、索索。
那是布料擦过树枝,以及急步跑过落叶的声音。
是追杀他们的人。
已经很近了。
肖梁卿立马想要站起来,却被那只冰凉手一下按在地上。
“我去引开他们。”
沙哑的气声在肖梁卿耳边响起。
他自然不能同意。
但女人也非常坚决:“我一个人更安全。”
随后不管肖梁卿的反抗,女人已经站起来向远处跑走了。
肖梁卿什么也看不见,很快那些响动他也听不到了。
他一个人躺在山坳冰冷的泥土上,只剩下黑夜里的蝉鸣陪着他。
焦虑,孤独,担心......
混沌的大脑里情绪杂陈。
下一刻。
“嘭”
拳头狠狠锤在地上。
那是肖梁卿对于自己无能的愤恨。
请你一定要...安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