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还不足自己肩头高的姜芍,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姜芍大脑顿时哄的一声。
“芍儿把霍世父忘了?”皇帝问。
姜芍:“……”
脑袋垂得更低了。
皇帝直接出其不意弯腰侧头,把姜芍瞅了个正着,吓得姜芍连忙抬起脑袋。
“这才对嘛。”皇帝直起腰笑道。
十六岁的姜芍虽然没有随阿翁阿母的大高个,是家族里最矮的那一位,但她却是最漂亮的那一位。
螓首蛾眉,端正大方用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
如此容颜气度,只有在太平盛世才有。
可见姜府内部一片太平繁荣。
再看看这破碎潦倒的山河,皇帝突然惆怅万分,注视着姜桢林,神情复杂道:“姜兄,你的理念才是对的。”
姜桢林嘴唇嚅了嚅,没有多言。
姜芍自然没有错过皇帝这一闪而过微妙的情绪。
这位皇帝,应该会是她心目中的明君吧。
也不知他是否有帝王之资,若有,姜府定当会辅佐,共创太平盛世。
父女两人各怀心思。
皇帝之后又问了一些家长里短,比如姜芍是否有婚约,兄嫂是否安好。
待到戌时,定国宴快开始时,姜桢林才携亲眷离开偏殿,去了主殿。
本以为定国宴十分热闹,可当姜芍躲在阿母身后,低着头往前走时,却觉得宴会一片安静。
余光所及之地座无虚席,但静得过分。
好不容易坐到席位,姜芍才暗暗松了口气,努力降低存在感,在阿母身边怂着。
皇帝也走进殿中,看着大家一个个如坐针毡的模样,笑道:“怎么都不把酒言欢啊?”
众人偷偷摸摸往上方某个位置给视线,皇帝顺着目光,只见他那个扬言对定国宴毫无兴趣的彻儿正跪坐在左手边的桌案旁,举着酒樽默默喝酒。
皇帝顿感一阵无语,他走到最上方,与诸位世家贵族官僚互相拜礼后,睨向沈彻。
沈彻视若无睹,奴婢战战兢兢为他把酒水添好后,沈彻端起酒樽,目光似有若无往姜桢林那桌扫了眼。
却只能看见一点点黑色暗纹的衣角,和在灯光中耀耀生辉的凤纹华胜。
皇帝的到来让紧张的宴会终于活了起来,大家也放开胆子把酒言欢。
姜芍扫视筵席,寻找章仪,终于在对面第三排第四行的席位找到了章仪,但安安却不在。
不过安世父在,膀大腰圆的他黑着一张脸坐在桌案前,看起来又委屈又好笑。
姜芍冲章仪眨了眨眼,吃蜂蜜的章仪感受到了姜芍的视线,见姜芍冲自己眨眼,章仪张开嘴做出呕吐状,然后指向外面。
安安还真见到沈将军后吐了?
姜芍朝殿外望去,恰好碰见安安出现在殿门口,可当安安再次抬头看向正前方时,又捂住嘴逃去了溷藩。
这还得了?
不得把苦胆吐出来?
姜芍心中担忧,提起曲裾绕过席位,贴着最里面特别昏暗的墙角往外走。
章仪见状也离席。
沈彻注视着在阴暗中鬼鬼祟祟往前走的小黑影,油灯旁的他轮廓立体,眉眼深邃多情。
闺蜜两人跑去了溷藩,还没进门,就听到安安吐得一塌糊涂的声音。
姜芍让巧涵去拿些淡盐水过来,然后走进溷藩,安安靠着墙壁,脸色蜡黄。
姜芍走过去给她顺背,顺便将巧涵准备的淡盐水递给安安,安安漱口后捂着胸脯,委屈道:“那个沈王八羔子怎么也来了?”
章仪无奈道:“你不去看不就行了。”
安安绝望:“我做不到呜呜呜……”
章仪:“……”
等安安差不多好了,章仪给她做了许多心理建设,安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往上看。
三人重回主殿,姜芍在席位还没坐热,阿兄突然端着酒樽走到自己跟前,朝上面努努嘴:“走,和阿兄一起去给沈将军敬酒。”
姜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