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轩城开张的十天,李氏维修的生意不温不火,主要还是靠着邻里的帮衬。
艾一已经修了周围几户的桌椅板凳,每次十铜。卖油炸糕的张阿婆炉子坏了,她花了一个时辰修好,并附加了火力调控装置,收了一银。
体会到了创业不易,且行且珍惜。她决定舒舒服服的躺平上班。
伏枫这几日也体会了无所事事的感觉。自有记忆以来,他的父亲师长都是以下任冰心掌门来培养他,耳提面命的教导他要克制有礼,要以济世救人为宿命。经过了信仰的崩塌,他发现有一个人在身边,安稳生活,一日三餐,聊天打趣,是如此奢侈。
隔壁街的盾器店有一个坏掉的玄铁盾,本可以被动触发防护,但如今此盾对于攻击并无反应。店主老王听闻有家新的维修铺开张,便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了。
老王是个两百多岁马妖,在云轩城经营多年。他拿着玄铁盾进了店铺,看到店里只有一个带着灰色面具的年轻账房,以及大堂里面正在打瞌睡的小哥。
“请进,请问这位客人需要什么?”伏枫听见有人走近,问道。
老王:“你们这里真的能修法器?”
艾一听到生意突然精神了,“能修!你是来修手里的盾器的么?我来看看。”
老王看到修理师如此年轻,心中不大信任,但是这个盾附加防护阵本来能值五十金,如今坏了七八年,只能卖到五十银。他找到普通的炼器师都束手无策,而老王也没有门路认识厉害的炼器大师。
她看到对方狐疑的表情,笑到:“这位大哥,我是李氏李二,跟随父亲修习多年,精通维修护理法器。这样吧,要是修不好,我分文不收。”
见对方诚意十足,老王留下玄铁盾,“李小哥,实话与你说,我找了不少地方都没能把这把盾的防护阵修好,如果能复原,我愿出五金。”
艾一:“理解理解。明日你来取盾,我包您满意。”
她扫了一眼盾表面的纹路,知道可能有几处故障。
黄昏时分,艾一终于停下手上的工具,伸了一下懒腰。“终于修好了!”
在大荒,附在武器上的图文会根据内容发挥不同的阵法。如同电路的短路或是断路,有时图案的偏差会导致失效,她重新修复了一遍防护阵,另外,她修补了这个盾中央的黑曜石与阵法的连接处。
伏枫本来在写药方,听到她的哈欠,放下手上的笔:“晚上吃清炒空心菜和酱烧牛肉。”
她开心道,“你以后不当医师,可以当厨师。”
“你以后不当刺客,可以当炼器师。”
“哈?大哥你什么时候会开玩笑了。”
在晚上吃完饭,两人喝茶的时候,艾一向伏枫聊起了为什么魍魉门派各个武力超群。
魍魉在大荒一般是收留孤儿作为弟子,不像其他门派一样只挑选天赋异禀的适龄孩子。但是魍魉弟子会实行末位淘汰制,在这个过程中,只有够凶狠的小孩才能熬到十四岁,出外执行任务,而只有在各种凶险任务中存活下来的弟子,才有资格进入排名。在排名上升过程,几乎都在过着刀头舐血的生活。因此,卷王门派实至名归。
伏枫沉默了许久,不知说些什么。
傍晚的云轩城,比起白天的繁忙,多了一分世俗的温暖,门外传来街坊聊天声,孩童的嬉笑声。
艾一:“所以,放松一下的生活多么美好。要是所有幽都妖魔都消失,我们也不必再卷了。”
伏枫刚想说些什么,听到乌鸦啄窗的声音,便带上面具走到楼上。
她其实想叫住他,告诉他不必躲,但是看伏枫已经走了,便去打开窗户。
小乌鸦的黑豆眼看着她,“你居然在云轩开店了。”
“是啊,虽然十天还没赚到一金,连房租都付不上。”
“你的任务怎么样了,有没有查到冰心堂伏枫的消息。”
艾一想了想,“这个任务我不接。”
“不接就不接。明年除夕我会来云轩,住你那儿。”荆铭语气平平。
“好啊,到时候包吃包住,你想待多久待多久。”
“嗯。”小乌鸦应了一声飞走了。
荆铭从小和艾一长大,比她大四岁,他十四岁后常年门派排名第一,是影主疾电钦定的下任影主。他身上背负的不仅是门派的复兴,还有守护雷泽的重任。
在以前,荆铭还有时间和她研究毒药和暗器。从三年前,他们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如果他除夕来云轩,她可以现在开始准备一套新的袖中暗器送给他。
听到关窗的声音,伏枫走到楼下,开始收拾碗筷和桌上已经放凉的茶。
艾一过去帮忙,他挡了一下,“你累了一下午,去休息吧。”
她其实觉得荆铭的价值观与自己相似,救下伏枫的事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换了荆铭会做相同的事。
“明年除夕,荆铭会来,我介绍你们认识。你可以像信任我一样信任他。”
伏枫抬头望着她的方向,音调不似往常沉稳,“知道了。”
艾一舔了舔唇,觉得他好像有点生气。
夜晚,她在大堂点了一盏油灯,开始设计新的袖里暗器。
还记得去年,荆铭在中原的除魔任务中碰到一个功力深厚的血魔,差点断掉一只手,幸亏她的暗器除了是武器,也是自带防护阵的护腕。他虽然斩杀了血魔,但是暗器碎裂。
她之前任务繁忙,一直忘了帮荆铭重新造一只。现在,她可以好好设计一款暗器,除了杀伤力大,也要有更强的防护阵,最好还能有助修炼。
第二天清晨,伏枫没有听到艾一的声音,下楼之后发现她趴在桌子上睡觉,显然是一夜都没有好好休息。
他收好桌面的纸笔,抱起艾一上楼,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艾一迷迷糊糊的说,“谢谢哦”。
他低声叹道,“都说了,永远不用和我说谢谢。”
听着艾一平稳的呼吸,他靠近床边,问道:“我想记住你的样子,可以让我摸一下你的脸么?”
她半梦半醒,眼睛也没有睁开,“好啊”,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