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芳心被打碎了怎么办?
燕八娘选择挥拳出击!
李讷言蜷缩着身体,捧着腮,紧紧靠着大理石廊柱。
这是晋王的携芳别院,北方的正月里朔气森森,但因别院里有一眼温泉,所以越是寒冬,别院里越是蒸腾着湿热氤氲的水汽。
不过此时此刻,燕八娘和晋王李讷言可没有心情享受温泉。
“李讷言,你可知贾焘是我这《猎狼录》上最后一只狼了,本来我与贾公子相谈甚欢,再往前一步,他就要入我彀中了。你到底安得什么心,突然跳出来告诉贾公子我是燕八娘,坏我终身大事?!”燕八娘气愤道。
李讷言捧着被拳头砸肿的腮,嘟囔道:“你听听你说的这些污糟话,贾焘要是知道他在你眼里只是一头被猎的狼,还能等到我来揭穿?恐怕早就卷起行李逃回湖州了。”
燕八娘闻言把眼一瞪,对着李讷言扬了扬拳头。
李讷言假装看不见:“满京城的贵公子都让你猎了一圈,年前贾大人才携家眷赴京上任,如今他家的小公子也飞了,八娘,依我说,你这终身大计,非得本王不能托付了。”
李讷言小心翼翼的把脸凑近八娘,八娘皱眉打量:这个跟自己嬉笑玩闹长大的少年,样貌越发精致了。
浓眉下一双深邃的鹰眼,闪着狡黠的光芒,高挺的鼻子,让这张俊脸轮廓分明。
跟其他养尊处优的皇亲不同,李讷言自小跟着燕家兄弟在沙场摸爬滚打,体态结实,肤色也不是皇族惯常所有的病态白皙,反而透着健康。
八娘从不吝啬称赞李讷言生了一副好皮囊,但在她的《猎狼录》里,无论如何都不会有李讷言的一席之地。
原因无他:晋王是今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身份显赫。
去岁起,今上就命皇后暗中挑选晋王妃的人选,从同平章事申相的嫡孙女申时芳,到太常寺卿周大人的侄女周箬嫣,京都的名门贵女都在皇后的择选名单之上。
然而一年过去,晋王妃的宝座,始终无人问鼎。
八娘隐约觉得,是李讷言在搞鬼,但又不敢问个究竟。
她是个务实的人,李讷言想要的,自己给不了,又何必非要自寻烦恼呢?
李讷言贵为晋王,也是皇帝最疼爱的胞弟,能俘获晋王的心,是大渝王朝每个适龄少女心心念念的美梦。
可对于八娘而言,晋王的偏爱,不过证实了她这个落魄的将门女,只能依靠皇族的庇护,才得以衣食无忧。
又何况,大渝王朝太祖遗训,不许武官与皇室结成姻亲,燕八娘的曾祖父追随太祖起兵,定鼎大渝江山,死后被追封为燕王,燕国公的爵位世袭罔替。
即便丙申之乱后,燕家男丁悉数战死,兴国公的爵位无人世袭,但燕家在大渝军中培植多年的势力仍不容小觑。
燕八娘出身在这样显赫的将门,别说晋王妃,哪怕是皇家旁支的世子妃,都注定了与她无缘。
更糟糕的是,四年前登基的洪曦帝,不知出于何种缘故,十分反对胞弟晋王跟燕八娘交从过密。
一年前,几乎与晋王议亲同一时间,京城里开始谣传燕八娘五行属火,而且还是最邪门的罗刹火命。
大渝王朝自上而下笃信星象与命格学说,人们无法解释为何大渝最骁勇善战的燕家军,居然在丙申之乱中陷入全军覆没的绝境,于是燕八娘的罗刹火命,成了最好的理由。
燕八娘八岁克母,十二岁克兄克父,这样凶险的命格,漫说是皇家,就是平头百姓家,哪个不心生忌惮,敬而远之?
如此一来,朝中那些曾经和燕家交好的大臣,也只好熄了替八娘说项的心。
曾经煊赫一时的兴国公府,可以预见的,就要在燕八娘的手中,没落下去了。
八娘每每想到这些,心中就会涌起一股抑郁之火,烧的她近乎窒息,但又无计可施。
毕竟一个弱女子,即便身怀绝技,出身显贵,没了父兄在侧,也只能如一叶飘萍,随波逐流罢了。
她不服,但又能如何呢?于是她每天都逼自己活的尽量明媚张扬一些,仿佛在跟那些看自己笑话的人示威一般,
燕家的家底,足够她挥霍一生一世。
燕八娘思绪飘忽,李讷言见八娘眼睛直勾勾的,也不理会自己。
不觉暗自气闷,每次聊到这个,八娘就摆出这幅呆样子,他堂堂晋王,爱慕八娘的心就差张榜告知天下人了,别的姑娘求之不得,燕八娘却避之不及。
于是他恨恨的伸手拧八娘的脸,虽不敢下死力,但也倾注了些许怨气。
八娘吃痛,回过神来,哎哟一声,她肤白皮嫩,被李讷言一拧,脸上登时呈现一片红晕。
李讷言暗悔自己下手唐突,但嘴上哪肯示弱:“若你方才□□贾公子前,让我给你拧上两把,你再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兴许还真能骗倒那个倒霉贾公子,啧啧。”
八娘没有接茬,其实在她心里,从来不觉得哪个仕宦清流人家的公子可以给自己兜底。
无奈父亲临终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自己可以有个好归宿,平安顺遂过一生。
呵,真是可笑,她燕八娘自幼习武,在军营中长大,自会走路起,就被父兄带在马上驰骋,
燕八娘的骑射功夫,冠绝大渝,那些出身于燕家军、如今掌握大渝军队实权的将领们,哪个没见识过八娘的本事?
可是自从父兄罹难,八娘这一身的本事,仿佛也随父兄一起消失了,没有人再提起八娘如何善骑射、精兵法,人们更愿意讨论兴国公府的孤女,日后该寻个何等样的夫婿,才能重振燕家威名?
甚至连深知自己脾性的父亲,临终前心心念念的,也是为自己寻个好人家嫁了。
八娘无奈,但父亲的遗命不能不重视,所以及笄之后,她就把全部心思放在了给自己找个如意郎君这件事情上。
八娘的目标都是些从六品下小官家的幼子或庶子,可惜寻寻觅觅了一年多,竟然连这些人家都看不上她赫赫兴国公府的嫡女。
唉,星象之说害死人呐!
好在八娘是个阔朗澄澈的女子,眼看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