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褚少刚才那吓人的目光,他就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总觉得褚少最近的情绪不太对,也许真是出什么事儿了……” 工程部经理嘀咕了一句,蹲下身捡完地上的文件,这才离开。 电梯里。 褚临沉寒着一张脸,浑身散发森然的气息。 站在他身旁的卫何大气也不敢出,只觉得空气比往常更加压抑。 他在心里琢磨着。 刚才那工程部经理的事情应该不足以让褚少动这么大的怒火,想必还是因为担心褚老夫人的情况。 可是,如果是担心的话,不该冷着这么一张脸才对啊…… 叮咚! 电梯抵达负一楼停车场。 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卫何下意识地就要往外走,却见身旁的褚少纹丝不动。 他自然不敢走在褚少的前头,只当褚少是在想事情,没有注意电梯,于是提醒道:“褚少,我们到负一楼了。” 话音刚落,却见褚临沉挺拔的身形一晃,抬起一只手按在了太阳穴位置。 卫何一怔,反应过来,紧张地问道:“褚少,您怎么了?” 他下意识地就要去搀扶。 “不用。”褚临沉扬手拒绝。 他揉了揉太阳穴,等脑子里那股突然的胀痛缓过去,这才恢复神色,走 出电梯。 “褚少,您这是身体不适吗?”卫何跟在他身旁,关切问道。 褚临沉俊眉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似乎想了想,冷声说道:“那个工程部经理负责的项目麻烦不断,说明他自身也有问题。这样的人,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褚氏。” 卫何错愕,褚少话里的意思是——他之所以头疼,是刚才被工程部经理给气的? 就因为对方来汇报项目的问题,褚少就要把人给开了? 这也太…… 卫何跟在褚临沉身边多年,对他的脾性和行事风格也十分了解,实在想不到褚少会因为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把人开除。 这完全不是他往常的作风呀。 卫何心里很清楚那工程部经理并没有犯什么大错,便忍不住说道:“褚少,您这个决定是不是太突然了?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毕竟那位赵经理来褚氏好几年了,为褚氏不少的项目都出过力……” 褚临沉侧眸睨了他一眼,狭长深沉的眼里没有丝毫波澜,冷意冽冽。 他幽道:“你要是想为他说情,干脆跟他一起离开?” 说完,不去看卫何僵愣的表情,寒着脸大步朝停靠在前方的车子走去。 卫何硬着头皮跟在后面,脑海里却回 荡着褚少刚才的那一句话。 跟随褚少的这些年里,哪怕是他犯下严重过错的时候,褚少也只是对他施以惩戒,事后依旧把他留用在身边,对他无比信任。 所有人都知道,他卫何不止是褚少的下属,更是他的左膀右臂,不可分割! 褚少也从来没有说过要让他离开的话。 但现在,只因为一个并没有犯什么错的工程部经理,褚少就毫不犹豫地给他发出了离开的警告。 到底是随口的一句玩笑话,还是认真的? 卫何很清楚,褚少不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 他心里凉了一截,整个人都有些郁闷。 陪同褚临沉前往上京的一路上,卫何都有些郁郁寡欢,也不多说话,以免自己说错了什么,再惹褚少不快。 褚临沉一心想着早点赶去上京,看看奶奶的情况,也没怎么在意卫何的情绪。 抵达上京的时候是夜晚八点左右。 被银色积雪装点过的上京寒风肆掠,雪花漫天。 褚临沉二人风尘仆仆赶到医院,带着眉梢还未融化的残雪,急匆匆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房里放着两张床,除了宋瑾容外,另一张病床上睡着秦舒母子。 褚洲今晚有个应酬,要谈疫苗推广的事情,没法推辞 。 所以只得由秦舒带着巍巍,在这里陪伴褚老夫人度过术后这几天的观察期。 褚临沉进门的响动惊醒了刚被秦舒哄睡下的巍巍。 小家伙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清楚门口进来的身影时,陡然恢复了精神,奶声奶气地喊道:“爸爸!” 秦舒也早已经转头看向了褚临沉,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唇,最后把目光投向一旁病床上的褚老夫人,选择了默然。 褚临沉步伐有些沉重,走到宋瑾容的病床前。 “奶奶?”他低唤了一声,注视着床上深度沉睡的老人,俊眉紧拧起来。 秦舒抱着重新穿好衣服的巍巍,把他放到地上。 她来到褚临沉身边,双手握住他冰凉的手掌,轻声安慰道:“阿沉,你先别急,我跟医生说了,奶奶现在的情况还不稳定,等过几天再给她详细检查一下脑部损伤情况,也许还会有转机呢?” 她的话仿若清风拂过,带给褚临沉一种心安的力量。 更奇怪的是,他从海城来上京的一路上,总觉得心里压着一股股燥郁的感觉挥之不去,但见了秦舒之后,却奇异的消失不见了。 褚临沉把手从秦舒手里抽了出来,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用力地将 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埋下头深嗅着她身上独属的清幽香气,缓缓说道:“我相信你。” 站在门边的卫何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由得感慨:只有在秦小姐面前,褚少才会这么情难自抑地展露出自己的温柔和深情呐。 再想到来之前褚少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卫何顿时惆怅地叹了口气。 一只软乎乎的小手拽了拽他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