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府的下人将准备好的东西抬入王府,亦步亦趋跟在大人身后,脸上尽是喜色,倒是王府的管家见了这场面愣住,怎得今日府中异常热闹。
“卫大人。”管家上前将人拦住,脸上挂着和善笑容,“您这是?”抬手指向那一堆东西,步子巧妙地挡在众人跟前不让移动半分。
颔首示意,卫承运将怀中准备好的定亲书拿出,回应道:“自然是来同老夫人商量结亲一事。”
“结、结亲?”管家脸上一片空白,半晌才回过神,脑海中一一闪过府中适龄的小姐,试探出声:“可是知君小姐?”
卫承运回以一笑摇了摇头。
若不是知君小姐,那便只有大小姐了,管家惊讶抬头,似是不敢相信,想到堂内还有桓氏的人,额上一片冷汗。
“这、这,卫大人,您这,老夫人可是知晓这事?大小姐可是知晓这事?”
见管家眼中的怀疑,卫承运点头:“知絮自然是知晓这事的,至于老夫人,理应知晓才是。”
大小姐也知晓?管家脸色一愣,竟是说不出话来。
“可老夫人并未告知于我,堂中还有客人,大人您看这。”管家勉强出声,他在府中从未听闻大小姐与卫大人何时有了交情,两人怎会突然结亲。
“那便劳烦向老夫人通报一声,卫某在此候着。”并未因管家的阻拦而生气,卫承运温语道。
“卫大人见谅。”管家连忙点头,态度诚恳弯腰致歉,这才匆忙转身离去。
霖石站在原地眉头轻皱心中已有不满,但看在管家这副态度上只好将口中的话语咽了下去,等前方身影消失,这才开口。
“王府做事也太马虎些了,今日本是大人上门商议结亲的日子竟遭此等对待,也太不把我们放眼里,王小姐莫不是在给大人下马威?”越想越有这种可能,霖石示意身后的人将东西放下,替自家大人感到不值。
要他说大人这面容身份才学,哪样不是极好的,择京城中任一大家闺秀都有资格,如今答应王小姐的请求,才得已受这般窝囊气。
卫承运抬眼制止住霖石的话头,将手中的定亲书放于怀中,轻摇折扇开口:“并未是马虎。”
“大人?”霖石眼中犹有疑惑。
目光落在前方,主院中的下人服装衣饰大有不同,应是出自不同府中,卫承运眼中划过一丝暗意:“是我们来错了日子。”
眉头紧皱,霖石颇有不解,自家大人向来谨慎,怎会将日头记错。
管家从主院大步走来,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脸上的笑多了些真意,弯腰抬手道:“老夫人有请,卫大人请随奴才来。”
卫承运抬脚跟上,霖石连忙招呼着身后的侍从将东西抬起。
主院中的丫鬟脚步匆匆绕过院子来到墨林轩,放眼望去瞧见一黄衣女子正端着茶壶朝外走出,眼中一亮连忙提裙上前将人拉至暗处。
“小翠,可是有何事?”认出这丫鬟是老夫人院中的,清荷开口问道。
小翠连忙点头,压低了声音:“清荷姐姐,卫大人带人上门送定亲书了,如今就在主院,老夫人让小姐赶快过去呢。最为重要的是,桓老爷子和桓少爷也在正堂中。”
轻拍小翠的手背示意莫慌,听完其所说清荷抿了抿嘴,告知自己知晓了这事,便转身朝小姐屋中走去。
女子闺阁布置的精致无比,王知絮此时正轻靠塌上翻看着手中的书本,听到清荷所说,抬眸轻声开口:“今日可是六月初七?”
“回小姐,正是。”清荷点头。
眉头微蹙,王知絮从塌上起身,清荷上前整理着自家小姐的衣衫,将歪斜的簪子理了理。
“还未到日子,怎会。”王知絮想了想,随即出门朝主院走去。
“听说老夫人已经将小姐有心悦之人的事同老爷子说了个清楚,今日前脚桓府的人来了一会儿,陈氏兄妹后脚跟便跟着来了。”清荷在小姐耳边轻声开口道。
点头表示自己已知晓,她同桓创本不会在一起,如今桓创有喜欢之人定是极好的,只是两人之间还尚有许多问题,王知絮不免在心中为其感慨。
来到大堂,卫承运不卑不亢弯腰拱手朝主位的长辈行完礼,随即微微侧身朝座中的桓创颔首。
“卫大人怎会来此处?”桓创眼中犹有好奇,似是不明白为何今日卫承运会出现在王府中,倒是一旁的桓老爷子瞧着老夫人与王博瑾的态度并不一般,不由皱了眉头心中有一猜想。
只见卫承运回以一笑,从怀中拿出那则精美不已的定亲书,绯红的封面外沿镶了一层金边,得已看出主人的用心,上前递于王博瑾手中,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直直弯腰,温声开口。
“卫某今日前来,是为求娶府中小姐王知絮,此定亲书乃卫某亲手所制,定亲礼正于此处。”听到大人所说,门外的霖石同其他人一齐将两口箱子抬入堂中。
“王小姐贤良淑德,娉婷玉立兰芷蕙心,乃卫某心之所向,是以今日此为王小姐而来。”卫承运态度诚恳礼节周全,尽管都为此目的而惊讶,但众人心中并未有被冒犯之意。
等大人说完这话,霖石将两口箱子全然打开露出其中内容。
一箱内装着颇为精致华美地琉璃珍宝罗缎首饰,散发着的柔光一瞧便不是凡品,另一箱则全然皆是书简,其上泛黄似有破旧,但书本这东西越是年份久远便越珍贵,想必卫承运断不会送赝品,王博瑾的神色缓了不少,毕竟府中谁人不知王知絮爱书,这份礼算是用了心。
虽知絮同他们说过她所选之人乃卫承运,但所提亲之日却并未是今,是以王博瑾拿着手中的定亲书只觉烫手,不知两人到底是如何商量的。
倒是坐在上方的王老夫人捏了捏手中的金丝檀木拐杖,将目光放于前方的卫承运身上,余光扫过一旁入座的桓创,心中有了思量。
未等王博瑾开口,一旁的桓老爷子突然出声:“所以你便是老夫人说的,知絮心仪之人?”
上下打量着卫承运,桓老爷子目光过于苛刻,但一番过后确实挑不出有何毛病,同外孙女郎才女貌,唯一让他心忧的是卫承运的身份,乃三皇子派系的中心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