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朕不远千里来到这里,结果戚礼带着朕的女儿上京了?!”陈道韫罕见地露出了懊恼的神情,“戚礼啊戚礼,你溜朕呢?”
看护空宅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战战兢兢地:“将军留信一封,命仆交予陛下……”
“信?给朕看看。”
“谨遵皇命,仆这就将信取来!”
“父皇。”陈明杨扭头,“戚将军粗中有细,如此安排……”
“如此安排,有失礼数。”一道柔婉的声音响起,“此举虽不顾陛下颜面,然陛下心胸宽广,念在陛下与将军旧日之情分,想来不会怪罪。”
陈明杨:“母妃……”
陈道韫:“……丽妃说的是。”
嗯嗯嗯是是是对对对,丽妃你可闭嘴吧。陈道韫心里叹气,你的意思不就是戚礼恃宠而骄应该受罚吗?你一天天的给我拐弯抹角上的眼药还少?
丽妃很美,光彩照人,长了一张看似天真烂漫的娇嫩面庞,城府却极深。
要不是为了稳住滕府的那个老国公,陈道韫是真不想带她来。
“阿杨。”陈道韫说,“陪朕进去走走吧,丽妃体弱,当在马车上好生休息。”
看着陈道韫对陈明杨亲近的神态,丽妃心满意足地笑了笑,乖乖回身上了马车,吩咐宫女为她煮茶。
在她眼中,戚礼找到的那两个公主还算不上什么威胁。
只是两个小丫头,又不能继承皇位,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陛下的态度倒是耐人寻味,南巡途中硬是拐了一大圈,专门来见那两个丫头,不过是两个从没见过面的女儿……
丽妃一哂,那又如何?陛下还能把她们捧上皇位不成?
陈道韫熟门熟路地拐过回廊,来到宅中中空的天井下,陈明杨跟在他身边。
“爹,你以前来过这里吗?”陈明杨问。
“嗯。”陈道韫点头,“我与戚兄自幼相识,还曾一同在外游学,这处戚家祖宅,自然也是来过的。”
“那画屏可真不错。”陈明杨左看右看,“虽然还不如大哥画的美,但也很漂亮了。”
“你呀,无论你大哥画什么,你也都觉得美。”陈道韫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阿杨可是遗憾?因为没见到人?”
“爹你看出来啦?”陈明杨眨眨眼,“就是……你以前给我们讲过,阿迟姐姐和阿芷姐姐很聪明,我一直想见见她们,看看她们是什么样的……”
“她们上辈子死去时,也就和你一般大。”陈道韫轻声说,“那时候,一辆失控的油罐车撞上了一辆面包车,而阿迟和阿芷……当时正在放学路上。”
“我晓得的,爹。”陈明杨赶忙说,“现在姐姐们都来到这个世界活得好好的,就别想伤心事了,对了,戚将军不是说她们今年才六岁吗?”
“嗯,对。”
“那我应该叫她们姐姐还是妹妹?”
这是个问题。
陈道韫仔细想了想。
“叫妹妹吧,你要是追着两个小娃娃喊姐姐,旁人准会觉得你脑子有坑。”陈道韫哈哈一笑。
“爹!”陈明杨瞪眼,“你又拿越林那小子打趣我!自从他这么说,现在连大哥二哥都这么说!爹你也是,不准说我脑子有坑!”
“但你这孩子,有时候确实挺轴的。”
“爹!”
“谁让你非要招惹你师傅家里那群大白鹅的?”陈道韫笑着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们受过专业的训练,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你被那群鹅追着屁股啄的时候可把越客那家伙也给逗笑了。”
“这梗很好玩吗?”陈明杨鼓起脸颊。
“好玩,你也知道越客总是那张棺材脸。”陈道韫笑哈哈地打趣,“这件事我能笑你百八十万年!”
“爹!!”陈明杨跳脚,“再逗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不闹了。”陈道韫惋惜,“阿杨长大了,不经逗了。”
“哼,爹你就逮着我欺负。”陈明杨嘟哝,“有本事你去欺负妹妹嘛。”
“那可不行……信可拿来了?”
陈道韫的亲信侍卫在他身旁耳语几句,交来一封信。
陈道韫打开信纸,在他看信的时候,陈明杨虽然很好奇,但还是主动避嫌扭头,走开了几步。
“阿杨。”陈道韫挥挥信纸,“你也看看。”
“好嘞……我是说,谨遵皇命。”陈明杨接过信纸看了起来,“……刺客?”
“对,刺客,那根短箭用的工艺手法连戚礼都查不到来路。”陈道韫说,“问题很大……”
“信中说是冲着戚小姐来的。”陈明杨抬头,“这不应该,爹,妹妹们和戚小姐离得那么近,怎能肯定是冲戚小姐来的?”
“攻击的位置和角度……但确实,这东西不好说。”陈道韫沉着脸,“戚礼作了最明智的决定,考虑到回京时戚礼能名正言顺地集结他统领的那支骑兵精锐,有军队保护,路上反而比南城更安全。”
“那爹,我们现在直接回上京吗?”陈明杨问。
“不。”陈道韫说,“继续南巡。”
“可是妹妹……”
“阿杨,那支行刺用的短箭……并非任何制式,也无法查到来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呃……那根箭是什么小作坊造的?”
“或许是,或许不是。”陈道韫说,“这意味着——有人在暗中制造非法兵器,造不可能只造一支箭,谁知道这批不在我们掌控中的武器造了多少,又招了多少人来使用?何况那刺客有那般身手……”
“我明白了,爹,私兵!”陈明杨立刻就得出了答案,“而且是藏得很深的私兵!”
“对。”陈道韫说,“私兵……戚礼一直是明确站在我这边的,对方敢动戚礼,也就是说……”
“……我们被盯上了。”陈明杨喃喃。
“也就是说,战争开始了。”陈道韫说,“我得继续南巡,不能让他们发现我是专门来见阿迟和阿芷的,阿杨,你带着你母妃一同回京,在我回宫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