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干什么?”容栖语带怒气,面色也沉的可怕。
“看不出来吗?”慕容棠若无其事地提起裙摆转了一圈,歪头笑的天真无邪,“当然是明日藏在乐妓里,混进尼姑庵。”
“你知道……”
“我知道,既要会武功能自保,还不会泄露消息,让所有人都信得过,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不是吗?”
看着容栖怔住,慕容棠向前一步,抬首,直视他,一字一句,没了方才的不正经。
“我是太早殿下的伴读,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很危险,你知道的。”容栖在她的目光里泄了气,轻声回她。
慕容棠染着脂粉的杏眼随着容栖的话音勾起,盛满笑意,装作惊讶问道:“原来殿下是担心我?”
“是。”容栖回的没有一丝犹豫,他眸光微动,话语带着命令,“所以你最好能够毫发无伤地走出尼姑庵。”
这下换成慕容棠愣住,她怎么莫名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她往后撤了一步。
“这是自然。”
“你这身衣裳先去换下来。”容栖看着薄纱下若隐若现的大片雪白肌肤,眼睛有些热,他不自然地侧身移开眼。
“啊?”
慕容棠眼里满是不解,但随即想到这样的装扮实在容易暴露,声音拐了个弯。
”遵命,这就去。”
慕容棠拎起裙摆小跑着离开,清晨和煦的日光落在她身上,镀了层金光,过长的绛色披帛跟在身后,好似狐狸的尾巴,明媚娇俏。
容栖收回目送的视线,似是自言自语,问了句:“你昨晚去找过她?”
他身后久久现出一人,正是千夜,已经屈膝跪下,俯首:“属下擅作主张,请殿下降罪。”
“明日保护好她。”容栖冷冷地看向千夜,“哪怕是搭上你的命。”
“属下必不辱命。”千夜站起,退身离开。
千夜会去找慕容棠这完全在容栖的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要怪就怪傅沿樾昨晚提那么一嘴。
“你怎么就把衣裳给换了,我们都还没看仔细。”傅沿樾从座上扑腾站起,走到慕容棠身边围着她转了一圈。
慕容棠已经换回平时穿的衣衫,变回了旁人眼中那个温润如玉的定国公世子,难以寻见方才娇俏少女的影子。
见傅沿樾如此反应,毫无疑问,她的变装十分成功。
“你们定国公府没有生个女儿真是可惜了,不然到了你现在这般年纪,定是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傅沿樾有些惋惜地摇摇头,却没瞧见此时其余三人脸上各自精彩的神色。
慕容棠勉强牵起嘴角,轻笑了一声,没说话,算是敷衍应付了傅沿樾,但内心更多的是想你可赶快闭嘴吧。
还踏破定国公府的门槛,人都还没影就被赐封太子妃,谁敢上门提亲。
“既如此,”巫云夙打着哈欠站起,“如没有需要继续商议之事,我便先去休息了,为明日养精蓄锐。”
他伸着懒腰慢慢走远,直到完全走出身后几人的视线范围,巫云夙勾起嘴角,喃喃,“女装确实更好看呢。”
巫云夙惊奇于自己此刻的遐思,却不想阻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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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夜幕格外的黑,清冷的孤月空悬,林间来的风拂起慕容棠额前散落的发丝。
疾驰马车的声音越来越近,她的呼吸声不由自主跟着加重。
撒落的月光渐渐乌云遮蔽,千夜纵身而下,脚尖蜻蜓点水般,稳稳落在了马车顶上。
他如狼般的目光盯着马车夫的头顶,月从厚重的云里穿行而出,月光如华,倾泻而至。
千夜鬼魅般的影子将马车夫笼罩,车夫后知后觉地回头仰首,眸中寒光一闪,冰凉的刀刃已经贴上他的脖颈。
“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车夫的声音哆哆嗦嗦,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
慕容棠远远看着,虽瞧不清楚,却也被千夜行云流水的一番操作惊住。
马车已经被千夜攥着缰绳刹住,慕容棠见状从藏身的树后走出来。
车夫看着朝他走来的小姑娘,更加摸不着头脑,但他跳动愈加激烈的眼皮告诉他,不会是什么好事。
慕容棠捏着车夫的下颌,迫使他张嘴,一颗看起来红棕色的药丸丢了进去。
“别害怕,毒药而已。”她说的轻巧随意,车夫却是已经连呼吸都凝住了。
“一个时辰内必须服下解药,不然一个时辰一到,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知道这是什么吗?”慕容棠又拿出一个半透明的琉璃瓶,晃了晃,笑的明媚,没有一点威慑力,说出的话却是淬了毒一般。
“这是化尸水,人死之后,淋在身上,不消片刻,便尸骨无存。”她故意吓唬人,将瓶塞拔下,作势要倒出来。
车夫都已经忘记自己脖子上还架着锋利的匕首,不住地瑟缩后退,想避开慕容棠的动作。
“不过只要你配合我们,一切都好商量。”慕容棠收回手,一脸无辜地看向车夫。
“我配合,什么我都配合。”车夫急忙回道,心怕犹豫一慕容棠便会反悔。
慕容棠朝千夜递了个眼神,千夜收回自己的匕首。
她掀起车帘,果然一车挤了五个人,都是妙龄女子,此刻已经完全昏睡过去。
左侧小桌上摆着一顶香炉,淡白色的烟还在丝丝缕缕地升起,散入空中。
慕容棠取出大祭司托巫云夙交给她的药瓶,取出五颗一一喂她们吃下。
约一盏茶不到,昏睡的五人悠悠转醒。
视线落在慕容棠身上时还只是迷茫,待看清她身后一身杀手装扮的千夜,瞬间瞳孔微张。
尖叫声还未出口,千夜便风一般,迅速将五人点了哑穴。
惊恐之色布满她们的芙蓉面,有一个胆小的眼框都已经湿润,晶莹的泪珠欲坠不坠。
“诸位姐姐莫怕,我们不是坏人,不会伤你们分毫,只是想让你们先见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