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张琬看张希训练时也得出过类似的结论。
“要么一开场就抓住金色飞贼,要么给我死在赛场上!②”赛前动员中,弗林特阴沉着脸再次向雷古勒斯强调。
雷古勒斯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握紧了扫帚柄。
这场魁地奇前所未有的激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达到了凶残的地步。金色飞贼迟迟不肯现身,而张希加詹姆斯的王牌组合在斯莱特林的球门前配合默契东西冲杀,如入无人之境。在格兰芬多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中,比分很快冲至90比10。
这样一来,雷奥·斯平内特就完全用不着去管金色飞贼了,他只需要看住雷古勒斯别让他在比分相差小于150分时抓住金色飞贼就成。雷古勒斯将波尔教他的飞行技巧发挥到极致,勉强甩开了雷奥的围追堵截,但想要在这种情势下去安安心心地寻找金色飞贼,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比分达到130比30的时候,弗林特请求暂停。七道绿色身影集中到场地上,他们正上方的斯莱特林看台弥漫着一片压抑的安静。等在场下的替补队员递给他们几瓶水,弗林特接过以后拧开瓶盖将水全都淋到头上,半晌重重叹了口气。
再次开场前,追球手蒙太赶上雷古勒斯:“我们最多只能再撑二十分钟。我不想给你太大压力布莱克,但这是弗林特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场球,你明白我的意思。”
雷古勒斯没有说话。他仰头灌下最后一口水,将瓶子压扁扔在草地上。
弗林特最终如愿以偿地捧起了学院杯,以德里克和蒙太分别被吹一次犯规、雷古勒斯左臂骨折为代价。大块头的队长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但马尔福却差点气疯了。
“你是一个继承人,雷古勒斯·布莱克!你的安全有多么无价,还需要我提醒你吗!?”马尔福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没这么大声地叫嚷过,他那头柔亮顺滑的铂金色长发都有点起毛了:“如果我的继承人从三十英尺的高空跳……”
“二十英尺而已,”躺在医疗翼的雷古勒斯望着天花板:“顶多断三根肋骨。”
“顶·多·断三根肋骨?!布莱克……”
“卢修斯,”雷古勒斯再次打断马尔福的怒吼:“我的生命里总还要剩下些什么是属于‘雷古勒斯’这个人的,你说对吧?”
不等马尔福回答,雷古勒斯继续轻声说:“从明年起,我将退出魁地奇队。因为正如你所说,‘一个继承人的安全多么无价’,所以……我想我也只能任性这么一回了。”
平淡的语气掩不住深深的疲倦,偷偷藏在医疗翼门口的张琬心痛如绞。
夜深人静,城堡里只剩零星几个教师办公室还亮着灯火,医疗翼和学生宿舍都陷入了沉睡。张琬走到雷古勒斯床前,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正好洒在黑发少年那张苍白英俊的脸上。张琬躲在隐形斗篷下细细端详雷古勒斯,目光缱绻而悲伤。
“你终于肯见我了?”雷古勒斯露出微笑,睁开眼睛看向张琬隐身的地方。
“……”
“得了琬妮,我认得你的脚步声。”
张琬认命地掀开隐形斗篷,雷古勒斯笑得越发温柔。他费力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魔杖,张琬赶紧抽出自己的念了个“闭耳塞听”。“有什么需要就让我去做好了,你……你好好养伤。”
雷古勒斯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张琬笑,月光下那双深灰色的眼睛像剔透的水晶。张琬一向知道雷古勒斯很温柔,也非常迷恋这种温柔,但现下看见这样的目光,她只觉得喉咙堵得慌。
“你的手臂……还疼吗?”
雷古勒斯摇摇头,随即轻笑道:“难怪这段时间都找不到你,原来你有一件隐形衣。”
张琬垂下视线盯着手上被她揉成一团的布料:“这个,是我拜托堂兄向波特先生借的。”
雷古勒斯的笑容染上黯然,但他什么话都没说。
张琬察言观色,立刻不着痕迹地解释:“波特先生原本不想借,是莉莉替我做的担保。”
“莉莉·伊万斯?”
“嗯。波特先生喜欢莉莉很长时间了。”
“真好。”
“嗯?”
“波特家的继承人,可以自由自在地喜欢他想喜欢的任何女孩子,哪怕她只是一个麻种。”
张琬借着低头的动作悄悄眨去眼泪:“你的水杯空了,我先去替你倒些水吧。”
“琬妮……”
“你要喝热水还是凉水?”张琬忙忙叨叨地折腾雷古勒斯床头的水罐:“虽然现在天气暖了,但我还是帮你……”
“琬妮,马尔福给我看了你们那场谈话的记忆。”
时间仿若凝固了一瞬,张琬抱着水罐站在床头,整个人静得似乎马上就要融进月光里。她固执地低着头,不想让雷古勒斯看见她脸上的表情。
“我同意你的所有看法,”雷古勒斯继续柔声说:“也感谢你做的决定。”
“说不定你想喝牛奶?”张琬竭力想显得若无其事:“你知道,牛奶对骨头好……”
“我猜你今天又到禁林边去看我们比赛了,对吗?”
苦苦支撑的伪装一下子被击穿,张琬终于溃不成军。眼泪无声而汹涌地顺着她的脸颊滑下,随后又滴进怀里的水罐中。
良久,她哑着声音说:“雷尔,黑暗公爵杀人,而且他还将杀更多的人。也许贵族维系生存空间的方式就是避不开杀人,但我更愿意看见强者仁慈地对待弱者、战士甘为无法战斗者而战。”她放下水罐,两手撑在床头柜上:“如果我出生在艾弗里家或者格林格拉斯家,你的每一场比赛我都会坐到看台上去认认真真看完,我会……我会为你每一次得分欢呼、为你每一个俯冲揪心,会在比赛结束之后第一时间跑到场边等你凯旋——无论我们斯莱特林是赢还是输。我多么喜欢……多么喜欢看你打球的样子啊,雷尔!”眼泪滴滴答答打在木质小桌上,张琬恼恨自己的声音抖得实在太不像话。雷尔肯定觉得这样的自己一点都不体面!
雷古勒斯伸出右手握住张琬一只手腕,纤细柔弱的腕骨让他的眷恋不舍更甚。
“如果出生在艾弗里家或者别的什么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