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页的页眉处醒目地画了一个大大的O。“喏,给你。”
张琬惊讶地看着卢平手中那篇高分论文,又抬头看看那双含笑的棕瞳,突然心领神会。
“呀,你可真是一位明察秋毫的绅士,多么善解人意!”张琬开心地接过作业,笑眯了眼,“谢谢你啦卢平先生。”
黑白分明的眸子弯出漂亮的弧度,灵动得仿佛其中落入了璀璨星尘。“就叫我莱姆斯吧。”卢平听见自己这样鬼使神差地说。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太莽撞了,但后悔之情又很快被一种欲盖弥彰的期待所取代,让他此刻无比想听到张琬的回答。在极度紧张的等待中,眼前少女的神情不知为何竟变得像慢放的电影镜头一般,一帧一格都漫长而清晰地印入他眼底:女孩儿一开始显然有些吃惊,但她看起来似乎不想让他尴尬,于是很快便和他交换了教名。
卢平一直维持着亲切得体的笑容,以教名称呼张琬时甚至连声调都克制得亲疏得宜。然而他心跳得那么快那么响,以至于不得不拉过书包背带勒住胸口,好迫使那颗兴奋过度的心脏乖乖呆在胸腔里别乱蹦。幸而一年多的训练已经让张琬养成了随时随地关闭第六感的习惯,不然就凭这心绪波动的强烈程度,卢平的少年情怀一准儿得露馅!
“……可以吗,莱姆斯?”
“抱歉,什么?”
“我说,”张琬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想什么想得这么入迷,“莉莉的压力非常大,她以为O.W.Ls的成绩将决定她在魔法界的去留,因此很害怕自己通不过这场考试。我和她毕竟不在同一个学院,不可能时时都在一起,所以我想拜托你们平时多多开解她。可以吗?”
“莉莉?通不过考试?”卢平失笑:“那她可真是多虑了。而且即便你不提,詹姆也会主动争取这份好差事的。”
张琬叹道:“就是因为波特先生的存在,莉莉才更焦虑的呀。他和大布莱克先生都太轻松了,看起来好像很轻慢的样子。”
“你担心他们影响莉莉?”
“是啊。莉莉会觉得,‘是不是因为他们出身纯血,不管O.W.Ls考成什么样都不必担心,所以才这么轻慢的?’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莉莉是麻瓜出身,很多我们习以为常的事情她都不了解……”
“我明白了。晚饭过后我就和詹姆聊一聊,让他稍稍约束一下自己和小天。”
“呃……”张琬迟疑了一下。
“嗯?怎么了?”卢平扭头看她。
“……不,没什么。谢谢你。”
“应该的。”
两人沉默地走进城堡,气氛多多少少有些尴尬。卢平浅笑的样子让张琬觉得很有距离感,因此她刚刚都没敢直接问能不能叫波特先生不要再在莉莉面前晃悠了。而且波特还总跟布莱克成对出现,就算莉莉有铁打的心脏,也经受不住这对买一送一的纨绔啊!
算了——张琬暗自叹口气——这段时间就多陪陪莉莉吧。反正O.W.Ls之后还有半个月才到四年级的期末考,抓紧一点也不是来不及。
各怀心思的两人很快来到了走廊分岔的地方,互相道别之后就各自回学院去了。
在此后的一个多月里,不管卢平是如何痛苦地同时应付复习备考和他那群嘴欠的哥们儿,也不管张琬如何在两个年级的考试内容里煎熬沉浮,当最后一朵花从七叶树上掉落时,O.W.Ls开始了。
O.W.Ls通常持续两周,上午考理论,下午考实践。第一门考试(魔咒学理论)之前莉莉是如此焦躁无助,以至于张琬不得不偷偷搬到格兰芬多去陪她住了几天。好在张琬在格兰芬多的名声还不算太糟,莉莉的室友们除了有些沉默,倒也没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周一上午,张琬陪同异常苍白的莉莉向考场进发,两个女孩儿一路上都紧紧拉着手。莉莉一直在不出声地背诵各种魔咒的定义和施咒动作,嘴唇飞快蠕动着,眼神都有点不聚焦了。
两人走到考场外时张琬回身抱了莉莉一下,在她耳边说:“待会儿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着。你一出来就告诉我好消息,知道吗?”
莉莉冲她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捏着书包走进了大礼堂,从头颤抖到脚。
大礼堂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为了避免挨挤,张琬很快便开始逆着人潮往外退。但是人实在太多了,一路上她再怎么小心翼翼也还是免不了要踩到别人。
“哎哟对不起!”张琬赶紧道歉,然后一抬头就看见斯内普冷冷地盯着自己。
……这可真是太巧了!
张琬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想,只好轻声跟他说“祝你好运”。斯内普一怔,而后仿佛张琬是团空气似的从她身边挤了过去。
张琬垂下眼帘——虽然张先生很早就用“缘分”这个概念开解过她了,但曾经的朋友如此冷淡,还是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小的伤感很快被《欧洲中世纪巫师法案》的繁复条例推到了一个不重要的位置上。张琬在背诵“十五世纪日耳曼巫师针对麻瓜一揽子条约”时惊讶地意识到,原来巫师不仅从未完全脱离麻瓜政权的统治,有时候甚至还主动寻求合作以获取现实意义上的好处,比如封地、爵位、财富、名望等等。
这就有意思了——张琬托着腮津津有味地想,胳膊肘支在莉莉那本厚厚的《五年考点,三年真题》上——如果这样的“合作”还涉及到联姻,那么……纯血贵族中还剩多少如他们自己所宣称的那般“永远纯粹”呢?
张琬突然很想查一查马尔福的族谱。他们一家标志性的铂金色头发,不正代表着最最纯粹的日耳曼血统吗③?要知道,日耳曼巫师在中世纪时的数量可不多呢,马尔福家族究竟跟多少麻瓜联姻过,才没有湮灭在历史的长河里呢?张琬不无恶意地想着,惬意地眯起了眼。
两个小时后,礼堂的门再次打开,涌出的人群可比他们进去的时候喧闹多了。人们脸上带着或轻松或呆滞或沮丧的神情,手里都抓着一沓厚厚的试卷。莉莉站在门口朝走廊张望,礼堂里透出的阳光正好给她勾出一层暖融融的金边。
张琬合起笔记迎了上去,“是好消息,对吗?”
“每一题都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