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了。
张希挥手撤掉堂妹布在门上的单向隔音咒,字正腔圆地拒绝道:“不,你不可以。”
张琬瞪了他一眼,起身为卢平开门。
小天狼星冲张希吹了声风流宛转的口哨,“放弃吧,哥们儿。”他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说,“再这样下去,张小姐说不定会扣押那位梅兰妮小姐托她交给你的情书呢。”
“……你肯定知道自己有时候挺欠揍的,对吧,大脚板?”张希和蔼地说。
“你们俩,先别忙着掏魔杖了。”卢平走到张琬身边坐下,“我这儿有个新消息。”
“是什么?”彼得感兴趣地问。
卢平抽出魔杖往门上重新扔了一道隔音咒,把脸转向小天狼星,“大脚板,你猜斯莱特林的新级长是谁?”
“……既然你这么问,那多半就是雷尔小宝贝了。怎么样?你帮我向他问好了吗?”小天狼星吊儿郎当地调侃。
“我恐怕他并不十分期待你我的问候。”卢平简短地说。他严肃地看向张琬,“你知道小布莱克的左胳膊上有——”
“是,我知道。”张琬敛起笑容,安静地截口。
“这么说,他果真是——”
“不错。”
一段对话语焉不详,但在座的各位都听明白了。
包厢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半晌,小天狼星突然极尽刻薄地开口:“他还真是擅长自寻死路,是不是?”
彼得叹了口气,伸出小短胳膊同情地拍了拍小天狼星。
笼罩了整个暑假的黑云此刻重又压上心头,张琬望着窗外灿烂的阳光,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像刚才那样松泛过了。
她转回头,朝小天狼星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别担心,小天狼星。于公于私,情报部都会好好保护他的。”
小天狼星没说什么,轻轻哼了一声,扭头望向窗外。
张琬说这话还真不是安慰,起码不全是安慰。她昨天刚跟安多米达通过气,两人认为策反薇薇安的时机已臻成熟,只需要再最后推动一下就可以收网了。既然要策反薇薇安,那么自然得保证这千辛万苦筹谋出来的一手棋不能废掉,所以于公,雷古勒斯必须活着。而于私……无论是安多米达还是薇薇安,甚至哪怕张琬自己,都绝不会坐视雷古勒斯陷入绝境的。
为了将薇薇安的叛变毫无疑问地锁死,这对师生不谋而合地将“催化剂”定为查尔斯·布尔斯特罗德和雷古勒斯:安多米达负责挑起贝拉崔克斯对布尔斯特罗先生的杀心,而张琬则找机会向薇薇安“泄露”那条关于雷古勒斯的死亡预言。当食死徒阵营的残暴冷漠威胁到薇薇安的家人和爱人时,张琬毫不怀疑这个本就不怎么信任伏地魔的小叛逆会果断倒向邓布利多。
想起在玫瑰庄园里步步为营的谋划,张琬发现自己的心肠比以往硬了许多。她仍然关心着薇薇安,却不再过份纠结于布尔斯特罗德先生的安危。她把这种转变也告诉过安多米达,安多米达笑着说她终于准备好了。
“但你还有一个障碍要跨越,”做导师的顺势对学生提出了一个更高的要求,“除了搜集情报和分析局势,我们偶尔还需要是——刺客。”
张琬记得自己当时就脱口问了个蠢问题,安多米达似笑非笑地看了她好久,慢条斯理地反问:“你说呢?”
也许是学生那副头皮发麻的样子太过明显,安多米达后来还是好心地补充说明了几句:“刺-杀并不是,也不该是,一名优秀间谍的好朋友。邓布利多十分不鼓励这个办法,我个人也极少使用。它的成本和风险,让我只愿意把它当做情势陷入僵局时的非常规-爆-破手段。”
“你当然可以选择看上去更仁慈的破局方法,琬,”她最后告诫,“不过在此之前,最好确保你切切实实有·选·择·。”
是啊,这就是问题所在:伏地魔可没给他们留下太多选择的余地,对不对?
莉娜·威斯马的冥想盆就在不远处的书架上,如果张琬仍对战争抱有天真的期待,那不妨再进去醒醒脑子,实在不必麻烦安多米达一遍又一遍地跟她强调了。
想到这里,张琬暗暗叹了口气,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这只手瘦骨嶙峋却修长有力,食指和中指上缠着医用胶布,手背上横亘着一道半剥落的长痂。这些都是前些天的训练留下的。
安多米达将她领进门,悉心地教导她、保护她,是她的恩师和密友;可指引她前进、鞭策她成长的,却是对她堂兄动过杀心的莉娜·威斯马。
一只温暖的手掌覆上张琬不自觉握成拳的右手,卢平轻声问:“怎么了?在想什么?”
张琬回过神来,“唔——我在构思伏地魔的一百零八种死法。”
“那么等你打算付诸行动的时候,”小天狼星把视线从窗外移回到张琬脸上,“请务必叫上我。”
“以及我。”张希懒懒地举起手。
“还有我!”彼得挥舞了一下他的胖拳头,一张小圆脸上满是坚定。
“你知道的,”卢平笑微微地挠挠女朋友的手背,“还有我。”
初秋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得张琬身上暖洋洋的。她挨个看着包厢里的男孩儿们,微笑起来。“那就说好了。”她笑吟吟地说,“就算到时候你们想躲懒,我也不答应哦。”
霍格沃茨特快轰隆隆地驶过格伦芬南石拱大桥,桥两边的村落和田野以一种平缓的姿态接入远山,而那些远山又起伏着,向极远极远的天边绵延而去。眼下正是玉米成熟的时候,一辆火柴盒大小的拖拉机在衰草色的玉米田里来回来地剃,扬起一团团像小蘑菇似的厚重烟尘。
低年级的学生在走廊上跑来跑去,欢笑声穿透隔门传进张琬他们的包厢。哪怕食死徒的势力日渐膨胀,许许多多的善良巫师仍然有志一同地保护着孩子们,不论他们是不是凤凰令成员。在这些大人温柔的庇护下,与霍格沃茨沾边的世界总是显得那么明媚安详,哪怕仅仅是一列返校火车。
张琬把头靠到座椅靠背上,眼前没由来地浮现出莉娜·威斯马在英吉利海峡上独自航行的身影。在他们这些未成年预备役成长起来以前,凤凰令还会失去多少像威斯马那样的大人呢?还会有多少强悍坚韧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