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偶遇,却像是他早已算好似的。
一贯喜欢掌控一切的程娇,突然有了失控的不适。
而且,如果没有瞥见他对那女人的微笑,程娇也不会感受到此刻他的笑有多仪式化。
刚才那个笑,才是他真诚,发自内心的。
这是她第一回察觉出温铮的另一面。
她板着脸,语气带着几分傲慢,“还不是因为书辞被你吓到了?”
温铮的声音有点无辜,“我哪敢吓那位少爷。”
之前她和唐书辞的事,温铮是没告状,但也让唐书辞提心吊胆了好几天。
尤其他还特意提了一嘴和唐书辞妈妈关系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唐书辞最在意的就是他妈妈了。
就因为他一句或许无心的话,小情侣闹了好几天的别扭。
程娇这会儿看见他又来气,“你有什么想要和我说得?”
温铮觉得她好笑,“明明是你在偷看我,也是你在责怪我,怎么会是我想说?”
她不过好奇了下那位能被他车接送的女人身份罢了,当即振振有词地反驳他,“谁偷看你了?我只是来提货,一下车就见你在这,怎么不说你故意引起我注意?”
“我也只是下楼送个人。”
“那是你的客人吗?”
温铮露出耐人寻味的笑,“你很在意她的身份?”
程娇被盯得心虚,不过因为好奇多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被抓了个现行,直接承认又很没面子,所以继续理直气壮地说道:“这不是你说的送个人,我顺着你的话问的。”
温铮:“那你怎么不问问我从哪个楼下来?”
程娇哑然。
十几岁的她,怎么斗得过这只笑面狐狸,不过她厚脸皮习惯了,“你办公室在这?”
温铮点点头,程娇半信半疑,提出要去他律师所看看。
她其实只是想转移个话题而已,既然他邀请了,她也就打着随意看看的想法,没想到那家伙郑重其事地通告律师所里的人,东家大小姐来视察工作。
纵然从小听过无数奉承,但这仗势也不多见。
那些律师的嘴非比常人,高帽给她戴得差点招架不住。
程娇尴尬地躲进他办公室,一转头就见温铮站在一边笑,“这回该信我是尊重你的了吧,大小姐。”
程娇:“……”
缓了一会,没再被那些人围攻,程娇恢复了自在,开始打量起周围,“看不出来,你的品位还挺好的。”
与公共区域灰白的现代风完全不一样,装修古色古香,镂空屏风、玉石摆件,木雕茶台,更像一间雅致的茶室。
温铮将一根点燃的线香插入色泽温润的玉制熏香炉中。
烟丝袅袅升起,像极了深山古刹的檀香。
程娇不由多吸了几口这令人舒适的味道,走到窗前,“风景也不错,还能看到我学院的马场!”
温铮眯了下眼,“的确不错,喝茶吗?”
他往吧台走,打开吊柜门取出几个玻璃瓶,从中舀了一些薄荷、甘菊、蜂蜜倒入杯中,正准备煮茶。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吧台前煮茶的画面很养眼,程娇不由多看了两眼。
他的手很宽也很瘦,手指又长,骨节分明,随着拧盖、搅拌、倒水的动作,手背能看见若隐若现的青筋。
程娇无端想起与他握手的触感。
温热的,干燥的。
他把一杯花茶给她时,低垂的眼眸里带着柔软的笑,有几分讨好的意思,“尝尝。”
程娇接过,望着那么多漂亮的玻璃瓶,又想到刚刚的女人。
她揶揄道:“难道你经常给女士煮茶?”
温铮摇摇头,“你是第一个。”
程娇瞬间心情大好,表现出极为大度的模样,“之前错怪你,给你道个歉。”
温铮:“哪件事?”
知道这只狡猾的狐狸明知故问,程娇倒也不在意,坦荡地承认自己的错,“之前对你言语不敬,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温铮笑道:“大小姐搁这背台词呢?”
程娇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
难得这么认真诚恳地和人道歉,他居然还敢笑话她?
原来以为他和那些大人一样都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伪君子,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人。
摸清他的脾气后,程娇更加肆无忌惮,不仅把他办公室当自习室,还拿他当感情顾问,甚至连早恋被发现这种事都找他帮忙。
温铮这么温柔的一个人,连婉拒的话都说得像是自己的错。
程娇:“你能不能帮帮我,你最懂法律了。”
温铮失笑,“这不是法律问题,是纪律问题,大小姐。”
她一听大小姐这称呼,顿时来了命令的底气,一手拍在他桌上,“对,我是大小姐,所以你必须得帮我!”
温铮顿了片刻,而后揉了揉眉心,无奈地应下,“知道了,大小姐,我想想办法。”
他丝毫没有被羞辱到的难堪,就像在纵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清亮的眼眸总是含着柔软的笑,让她那点仗势欺人的心思无所遁形。
没多久,程娇又来麻烦他。
这次希望他帮忙挑选唐书辞的生日礼物。
起初,温铮也是不愿,但程娇故技重施,他对付不了这位大小姐的脾气,被拉着在店里换了十几套衣服,三十几件腕表珠宝,不停地在试衣镜前换造型,直到他脸上的笑淡到不见,程娇笑趴在沙发上。
温铮无奈地问道,“满意了么,我的大小姐?”
程娇绕着他仔细打量了一圈,打了个响指,“就这款了!”
温铮正要回更衣室,程娇忽然挽了下他的胳膊,他下意识转头,下巴险些磕到她的额头,“做什么?”
程娇凑近嗅了嗅,“这又是什么香?”
温铮没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反而突然被她的香气充盈了整个鼻腔,那是他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