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很快见上面,地点就在公司附近。
他说正好办事路过。
林语珊上次见他还是年初在家里攒的局上,数月不见,他依然斯文有礼,说话温和,看来是个极好相处的男人。
但林父提醒过她,温铮能从那种境遇走到今天的地位,绝非是一个好相处的男人。
林语珊开口寒暄,“来了多久?怎么也不和我们说,好让我尽地主之谊。”
温铮:“这次回来祭拜家父,行程匆忙。”
林语珊一时不知如何接话,真情实感地表示出,“我很意外。”
意外他会交代自己行程,意外他去祭拜那一位。
关于他和程家的恩怨,她也没少听,实在难以想象他会做这种事。
温铮不着情绪地说道:“死者为大。”
他拿出烟盒,“介意吗?”
林语珊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他这话是真是假,她也无从得知,不过他照顾程娇是真,“你妹妹不说,我都不知道你来了,你知道她在我这工作吗?”
温铮吸了一口烟,“我知道。”
林语珊这回更意外了,“你知道?是你安排的?那怎么不找我?”
温铮看出她的好奇心,笑道:“以你的性格不会徇私偏袒吧?”
一句话把许久不见的生疏感冲淡了不少,林语珊也笑了,“你倒是了解我。”
温铮问道:“有事找我?”
林语珊不傻,知道他们关系还不够上聊私事,便直接切入正题,“是有事想麻烦你,我想做德阳融资的项目,能不能帮我和他们搭个线?”
温铮:“我已经答应了别人不插手。”
没想到那两家已经把关系做得这么深,连温铮都打过招呼了。
能让他答应,要么交情足够深,要么利益足够大。
林语珊苦笑了下,为自己犹豫不决感到懊悔,“看来这项目没戏了。”
温铮:“不过,你开了这个口,我总得帮点什么。”
林语珊讶然,“为什么?”
温铮笑了笑,“当年你父亲也是在我困难的时候帮过我。”
没想到他是这样重情的人,林语珊对他多了几分欣赏。
***
“哎,你们说,如果德阳没搞定,我们组是不是要被裁了?听说隔壁事业部都裁了好几个了。”
中午吃饭时间,程娇又听到大家唉声叹气。
这几日的话题都绕不开德阳、裁员,甚至还讨论起再就业的问题。
“虽然珊姐脾气不好,但起码是个做事的领导,傅总这回怎么不帮她点?”
“怎么帮啊,也不看看二组那位背后的人是谁?”
“那怎么也得帮珊姐说几句吧,这太不公平了,亏我还一直以为他们关系不错,上次咱们聚餐,傅总不是也来了么?”
“你们说他和林语珊关系好,我还觉得和程娇关系好呢,你们没发现两次都是在给她解围?”
大家一回想,顿时拍桌,“还真是!程娇,你是不是与傅总认识?”
目光忽然齐刷刷地射过来,程娇自己都茫然,“我不认识。”
其实她并不确认。
因着她从前的性格,喜欢就一起玩,不喜欢就退场,所以狐朋狗友一大群,来来去去的也换了很多,她真记不住是不是和他有过交集。
不过就算有,那也必然不是很深的交集,起码没有好到他三番两次为她解围。
所以她干脆回答了不认识,以免给自己添不必要的麻烦。
温铮这个洁癖怪非常介意自己的东西被人碰,也包括他的人,在他们关系开始时,他就明令禁止她交往对象,不准她和异性有越界的亲密接触,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名声上。
如果他发现自己与领导传绯闻,恐怕在被裁员前,她的工作就不保了。
饭后,程娇在便利超市里遇到傅一恒,原本想避开,但对方看见了她,她只好上前打个招呼,“傅总。”
傅一恒点点头。
程娇察觉到他的注视,犹豫了下,还是主动问道:“傅总,我们以前见过吗?”
傅一恒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是的,我们见过,在我表弟家。”
程娇:“您表弟是……”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谈话,程娇神色紧张,“抱歉,我有事先走。”
傅一恒嗯了声。
程娇没料到温肖会在这个时间找她。
***
看见程娇从楼里出来的身影,温肖往后座瞥了眼,“大小姐出来了。”
温铮很轻地嗯了声。
温肖欲言又止。
他拿不准他这来了又不见的意思,迟疑了一瞬才推门下车,走向程娇,“大小姐,你剪头发了。”
程娇笑了下,“好看吗?”
温肖没有接话,他知道她又是在无声地与先生做对。
他郑重地拿出盒子交给她,“先生下午回鹿城,这是送你的礼物。”
程娇余光扫了眼那紧闭的车窗,不知道为什么,她感受到了强烈的注视,但温肖没提,他应该没来。
或许是昨天的事让她产生应激反应。
温肖提醒道:“不打开看一眼吗?”
虽然她和温铮是交易关系,但温铮很喜欢送礼物。
或许是每个男人的通病,总喜欢给女人花钱来满足他的虚荣心。
不过,她可不会傻到误会他是对自己有感情。
这只是他的恶趣味而已。
每次的送礼必然又是一次逗弄。
程娇如他所愿,打开看了眼。
果不其然,这回是一条曼陀罗花造型的黑钻项链。
黑色曼陀罗花。
可不是什么吉利的寓意。
仍是他一贯风格。
送得是她喜欢的,又是没法让她喜欢的。
她没什么表情地关上,说了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