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一座城,四起老人失踪案。
失踪者全和屏南区的“德善老人活动中心”有关。
手机响起的时候,初南已经离开了一楼男厕,此时就站在德善老人活动中心的二楼。
这是一间很典型的独居老人房:房间干净,采光良好,被子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只衣架上挂着条夏款的碎花长裤,长裤里装着把最新的苹果手机。
那是她妈去年买给她外婆的。
为了这把手机,母上大人被外婆整整念叨了一星期。那对什么都有意见的老太婆吐槽手机难用字太小,吐槽这些有钱人不知道该支持国货,整天净整些外国的玩艺儿,吐槽完后,又喜滋滋地将手机拿到活动中心里,继续用吐槽的口气炫耀着女儿给自己买的新家伙——
那时候,把手机留在房里而自己却空着手出门的时候,外婆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而离开活动中心后,她的目的地又是哪里?
几百米外就是女儿的别墅,外婆有大别墅不住,非要跑到这和一群老伙伴一起吃一起住。而刚刚,据别墅里的管家说,外婆已经两天没出现在她眼前了……
手机持续地响着,几秒钟后,停了,随后又响。
第五遍时,初南终于回过神来,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手机。
电话那头的女声几乎是咆哮着甩过来:“大小姐!南女神!酒会马上就要结!束!了!您老人家是打算参加午夜场吗!”
初南走到窗前,从包里拿了包烟,颇有耐心地等电话那头的女人咆哮完后,才开口:“今晚临时有事,去不了了。”
“什么事啊?天蹋下来啦?”
“嗯。”
二兮:“嗯?嗯嗯嗯?”
初南燃了手头的烟枝,同时推开窗。
让气温骤降上十度的暴雨已经停了,空气中仍透着夏末初季的凉意。她方才进门后就脱下了那件厚重的大衣,身上只一袭薄薄的礼裙。一阵风吹来,抚过皮肤,是刺骨的凉意。
闽南的初秋一旦落雨,往往夹着风又裹着湿,直钻人的皮肤底。
初南吸了口烟:“大事,有人集体失踪的那一种。”
“卧槽!那你……”
“没事,别担心。”
楼下似乎有动静,初南透过窗户看出去,就看到一辆挂着警铃的轿车停在活动中心外,几名年轻的男女走下车。
她目光睨过了那名最高大的男人。
电话那头的二兮确认她没事之后,又开始欢腾了起来:“不过话说回来,你真把阿K给踹啦?这才没多久吧,就没兴趣啦?”
啧,瞧这传播速度。
初南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楼下的型男:“没兴趣了。”
确实是型男。身材高大而结实,一头短得能见青茬的平头,深邃而略显冷硬的五官。朦胧的月光将他原本就线条感十足的脸衬得更加的立体,只不过气质是硬的,不论月光多朦胧,他的气质始终是硬的,硬且正气。
“渣女啊!睡没睡过呢,就把人给踹了?”
初南吸了口凉烟:“素质呢?动不动就睡。”
“少来!跟我还装蒜呢?说啊,姐姐好奇!”
初南低低笑了下:“要真睡了,还指不定谁吃亏呢,你小南姐不做赔本的买卖。”
“哟,哟,”对面的话音低得几近于温和,可二兮和她混了那么久,哪不知道这女人只是懒,连抬高点声说话她都懒,“我小南姐这是什么绝世眼光啊?现在连阿K都看不上了,将来谁还能入得了您的法眼啊?”
初南没理她,又吸了口香烟。
楼下的型男就像是察觉到了这边的注视,冷不妨地抬起头,那一瞬,两双眼隔着夜色,在空气中对上了。
他模样很俊,眼神很深,气质非常酷。
初南唇角微乎其微地翘了一下:“看来还是有的。”
二兮:“啊?”
“刚不是问还有没人能入你小南姐的法眼么?”
“我去!初南你……”
回应她的,是电话这头的“嘟嘟”声,手机被漫不经心地挂断了。
楼下同时传来了一道闽南腔女音:“老大,二楼有人!”
初南从唇间呼出了个漂亮的烟圈,浓密的睫毛垂下来,掩掉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
她捞过衣架上的貂皮大衣,原想穿上的,可想了一想,还是放回了原位。
穿衣镜里呈现出一道柔软高挑的倩影,白得晃眼的皮肤上除了首饰和高跟鞋外,就只有一条抹胸式黑色礼裙,看上去着实挺魅惑。
初南扫了镜中人一眼,熄了烟后,开门出去。
***
高跟鞋与砖质地面相碰撞的声音从二楼一路蜿蜒到楼梯口,刚走进案发现场的郝美人闻声抬起头:“我去!”
太美了吧——这几个字正要冲出喉头,就被她以人民警察的素养眼疾手快地拧住,打个结塞进肚子底。
可这个女人真是……太特么好看了吧!
高挑,白皙,玲珑,慵懒。款款地从楼上走下时,就像《盖兹比》中黛西款款地出现在镜头里,撞入观众眼球的刹那间,一个人撑起了满屏的纸醉金迷。
就连那复古的金色BOB头和发带,看上去也很纸醉金迷。
只不过一双眼睛是冷的,就像这个夜晚稀薄的月光,高傲而冷漠。
“是市局来的领导吧?速度还挺快。”高挑美人儿斜斜倚在楼梯栏杆上,居高临下地对着他们。话是对几个人说的,可目光却只停在纪延一个人身上。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她可以很清楚地欣赏到这个男人高大的体魄,以及包裹在牛仔裤下的……紧实而强健的腿部线条。
力量感,安全感,压迫感……
很MAN,很性感。
纪延微微蹙了蹙眉,不太高兴被这么直白地打量。
不过他也懒得多废话,直接亮出了证件:“警察。”
初南挑了下眉,又听到他问:“小姐,停在外面的那辆红色敞篷车是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