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来,她、小婷和张教授为了让王老师保护轻松心情,对王老师说的一直都是“良性肿瘤问题不太大”,可如今被这女警一问……
纪延也在这时开了口:“李护士,请好好想一想。”
“好好想想,”初南紧接着补充,“王老师近期有没有过什么不对劲不寻常的举动?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有没有做过什么较为隐晦的打探?”
纪延:“还有,除了戚家辉和戚世婷外,还有没有什么人陪王老师来过医院?或者说……”
“有!”突然李梅梅一拍手。
初南与纪延对视了一眼:“有什么?”
可那句“有”出来后,李梅梅又有些迟疑了:“有个事,可不一定有用,其实就是一个特别小的细节。”
初南:“你说。”
“其实上回王老师过来做检查时,陪她一起的是个中年男人。那男人可能懂一点医学知识吧,陪着王老师做完检查后,他就盯着检查单看了好半天,后面好像……”李梅梅微微拧起了眉心,仔细回忆着,“后面好像还问了我一句:王老师的肿瘤到底是良还是恶?”
初南:“那你怎么说?”
“我当然不敢直说啊!且不说这是不是病人的隐私,小婷可是再三叮嘱过我的,千万千万不能让王老师知道自己的情况!”
然而这厢她不敢让王老师知道实情,那一厢,中年男人却已经盯着检查单看了那么久……
想到这,初南下意识扭头,正好对上了纪延垂下来的目光。
那一瞬,两人在彼此眼里看到了质地雷同的揣测——
王老师一直被蒙在鼓里,可如果有一天,有人试探性地敲起了这个鼓呢?
或者说,鼓就这么被敲破了呢?
纪延问:“那次是在什么时候?”
李梅梅说:“就上上次过来拿药的时候。”
纪延:“具体时间?”
李梅梅想了想:“就是这个月一号的前七天……”
这个月一号的前七天,距离现在差不多二十天时间。
不等初南再说什么,纪延从他那垮包里拿出手机,在李梅梅疑惑的目光下走到一旁,拨下了一串号码:“老柯,上个月24号到30号之间,王佳一共到老人活动中心去过几次?”
凶脸柯正好在德善中心和保安讨论那一沓来访名单,听了领导的话后,将手机递给了活动中心的保安。
因为王佳到活动中心去是算工钱的,保安很快就查到了王佳的出勤记录:“警官,那阵子王老师天天都来呢。”
本是一周去几次活动中心的老人,突然间天天前往。
纪延:“那访客呢?那阵子有没有什么突然经常出现的访客——算了,你把电话给柯警官。”
对面正开着免提,凶脸柯一听老大这么说,赶忙从保安手中接过出勤记录:“头。”
纪延:“上个月24号到30号间,我们早上讨论过的协助者有没有……”
凶脸逡巡的目光骤然停在某个名字上:“有!”
纪延打住话。
凶脸:“有一个,从24号,到30号,天天来。”
“谁?”
“黄腾达。”
***
黄腾达,王佳的学生,做保健品生意发家。
据老人活动中心的保安介绍说,这黄腾达之前也曾经到德善中心来给老人们赠送过免费的保健品,可次数不多。直到上个月24号,黄腾达突然天天出现,这状态一直持续到30号,然后,戛然而止。
而30号之后没两天,王老师就不见了踪影。
黄腾达的个人资料很快就被发到纪延手机上,他草草扫了眼,点开上面的大头照,准备返回到护士台前时,突然又接到了老蔡的电话。
纪延接起手机:“说。”
“老大,几名老人的手机都定位到了。果然就像你们说的,全都留在了家里。”
看来初南猜对了,几名老人全将手机留在家——由此可见,“主动失踪”的情况也是没跑了。
纪延挂了电话,点开黄腾达的照片,返回到李梅梅跟前:“李护士,麻烦你确认下,之前陪着王老师过来的是不是这个人?”
大头照和本人还是有些差距的,那照片上的男人长着一张国字脸,三十开外的年纪,微胖,小眼睛。李梅梅认了老半天,直到视线触及黄腾达脸上的某个特点时,才记起:“对,就是他!我记得他唇角有颗痣,就是他!”
那就没错了。
做保健品生意的,很可能还懂些医学常识,所以那天陪王佳来做检查时,黄腾达轻而易举地从检查报告里看出了端倪。
“动机出现了。”初南说。
纪延:“王佳突然失踪的动机?”
初南:“对,王佳的动机,说不定,也是所有老人突然失踪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