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思躺在飞机座位上时，思绪尚处于恍惚之中。她大脑直接宕机，拿出手机处理消息时对着屏幕久久出神，戴上眼罩时眼前浮现的场景又迟迟不散。
刚才那是真实发生的一幕吗？她开始怀疑自己。
当时全车人都被谭轻歌轻飘飘一句话惊得魂飞天外，司机更是一脚把自动挡的车给干熄火了。
所有人都震惊的无以复加的时候，颜柯徐徐笑着道：“她说得没错。”
他顶着那张似乎会发光的脸，凑到轻歌跟前，露出水漉漉的眼神询问：“轻歌，我可以给你发消息吗？”
谭轻歌点头后，颜柯明显松了口气，又大胆追问道：“那你会回我吗？”
这一记直球打得在旁边的小思都措手不及，瞠目结舌。
当时她家祖宗怎么回答来着？
-“看我心情。”
颜柯眉目低敛，克制地流露出些许怅然，又问道：“我可以约你出来玩吗？”
谭轻歌还是那句：“看我心情。”
听听，多么渣女的诱引发言，明摆着钓人玩儿。
可偏偏颜柯很受用，一副甘愿上钩的模样。
小思紧急喝水压惊，心里开始推演无数种走向和公关方法。
【是御风而行！居然徜徉在云海之间，这是，这是飞天啊。】
上一次谭轻歌坐飞机睡了整路，直播直接关闭了，因而灵朝人未能切实观察到飞机在天上遨游的样子。这回得益于谭轻歌的清醒，灵朝人总算体验了一把飞翔在空中的视角。
舷窗内时不时飘过状似飞絮的雾气，如墨的天空从此处望去犹如深色冰晶。
*
位面之外的灵朝，正值夜半，成章殿内外人人自危，心惊胆战地听着君王的怒吼和摔裂器物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规劝的妃嫔们被打出去好几拨，怒气冲天的恭宣帝才逐渐平复下来。
宫人们稍稍安下心来，但依旧万分小心地当值，生怕一个出错就性命不保。
虽是如此，在更深人静、廖无人声的宫墙之中还是响起凌厉的啼哭，不多时，一个不着寸缕的嫔妃被从室内扔到雪地里，在棍棒声中失去了生息。
宫人们望着那惨白的雪上一滩红艳艳的血，皆是色如死灰。
他们咬紧牙关，满是冻疮的手捏住衣角，只能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再忍忍，再忍忍。随后仰面去看帷幕上那飞机掠过的坠有繁星的天，以此作为慰藉，作为活下去的指望。
恭宣帝不耐烦地拂开胸前女人的手臂，皱着眉将她踹到塌下。
这才细细研究起天上的帷幕来，他发弹幕的发送键变成了深灰色，上面还有鲜艳的一笔朱红色印记。
恭宣帝不死心又连续点了好多下，面前突然跳出一个透明的框来，上面的文字奇异扭曲，但他竟看得懂。
[是否选择用灵朝货币兑换出黑名单的机会？费用为：三万灵朝雪花银。]
恭宣帝欣喜到无以复加，根本不经思考，立刻同意。
转身的功夫，那地上的女人又缠了上来，恭宣帝嫌恶地扯住她的头发，引得一声娇啼。
他细细审看这方才还在自己身下承恩的女人，露出了恶劣的笑容。
他嘶哑着一把老嗓：“爱妃真美，宛如寒冬里的红梅。”
妃子被他紧紧揪住头发，头皮泛着尖锐的疼，但只能巧笑嫣然地附和他。
恭宣帝摩挲着她的鬓角，又道：“爱妃为何不能为朕作一幅画呢？真不懂事。”
妃子不懂他所言何意，但随着他一声令下，她就被拖了出去，在雪地里被杖罚至死。只因他一句，想看雪日傲梅图。
*
谭轻歌特意等灵朝人观赏够了后才缓缓合上眼，正要迷糊睡去。
系统温润的声音在脑海深处响起：[宿主您好，检测到有人试图以大量灵朝币兑换的方式离开黑名单，是否同意该请求？]
系统只给了这么一个选项，却没有告知这个人是谁。谭轻歌心中其实大差不差猜到这人是谁了，心中冷笑，除了那人，还有谁不拿百姓交上来的赋税当回事呢？
但她还是点了同意按钮，毕竟系统没有规定过只能拉人进一次黑名单，这白送来的钱为何不要。
果不其然，在点击后，恭宣帝公西弼钟的名字出现在她的眼前。而且不止名字，两秒钟后，恭宣帝上半身的影像也随之显现。
谭轻歌没有料到会再次看到这张令人恶心的脸，还是在这样毫无防备的时候。
她在看清的那一瞬间瞳孔骤缩，没忍住直接干呕出来。
旁边的小思被吓了一大跳，连忙递上袋子，在一旁焦急：“怎么晕机了？以前从来没有过啊。”
谭轻歌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她缓和半晌，才僵硬地转过头，强迫自己把视线放到屏幕上。
画面无比清晰，她甚至能看清那人猪油般油腻的胸前痣与眉心一道深刻的印子。
系统温润如水的声音适时出现，稍稍抚慰了她的不适：[007提醒您，您有权力再度将人拉黑，是否进行该操作？]
谭轻歌看着屏幕中的恭宣帝在看到发送键恢复正常时大喜过望，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在弹幕中再次发言。
于是她想也没想，立即道：“拉黑。”
系统：[拉黑完成]
远在灵朝的恭宣帝在口述完一大堆话后，刚要按下发送键，却猛地发现，那按钮又变成了灰色，上面朱红色的印记甚至变成了两道，他七窍生烟，差点没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
他像之前那样疯狂点击发送键，却换来了系统冰冷醒目的警告：
[检测到短时间内您已被拉黑两次，需等待十天后再度提交解封申请，下一次申请金额为：十万灵朝雪花银。]
恭宣帝两眼一翻，这回是真的气晕过去了。
*
谭轻歌泄力般陷进座位里，如同经过一场不愉快至极的酣战，紧皱的眉头怎么也松不开。
她喉咙间还涌动着作呕异样，只能靠频繁喝水来往下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