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轻歌在赴往高瀛国的前一天回到了J大，是应曾经项目导师的邀约。
导师是位雷厉风行的干练女性，曾领着她们团队在生物化工的细化领域得过多次全国性奖项。
回想起自己在实验室熬命做观察记录的日子，真真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J大一如既往地满校常青松藤，昨日里还刚下过一场雪，漫天的银白与青绿交杂着，那和谐的颜色使人眉梢都舒展开来。
谭轻歌来到老师办公室，还是熟悉的工位，但是人不在。
她坐在沙发上等了会儿，果不其然听到走廊里响起步伐稳健的脚步声。
下一秒导师就推门而入了，她脸上带着大大的笑脸。
“呀，谭大美女。”
导师上来一个满怀的拥抱，拍得谭轻歌薄背发出空空荡荡的回响。
她察觉到了，不满意地上下扫她一眼：“瘦了。”
轻歌抿起嘴角：“得保持体型啊。”
导师走到桌边，咬开一只黑笔的笔帽，翻到桌面上一沓文件的最后，唰唰唰签上了名字。
她合上笔帽：“各行都有各行的难处嘛，哪有工作不辛苦的。”
轻歌依旧微微笑着，导师也不提找她的具体原因，让她心有惴惴。
但导师像是猜到她的心思般，边喝热水边哑着嗓子道：“找你回来，也没什么大事。我手里有个项目，前景很不错，就是缺点启动资金。”
谭轻歌当即就愣住了，一时间懵逼不已。
神州现阶段对待高校科研很重视，属于全社会共同参与赞助的，按道理来说不会出现资金不足的状况。
何况导师手下诞生过许多专项，她的项目一直是院内乃至校内都十分重视的。
“您这个级别，也缺项目资金吗？”她迟疑着问。
保温杯内的热水蒸腾成汽，氤氲了导师的镜片。她轻轻地笑了，招着手和轻歌说：“你和我来。”
两人一路走出行.政楼，过了几条宽大的石子路，进入了实验楼的范围。
于是谭轻歌明白，导师这是要带她去参观项目进度。
她笑道：“您不怕我泄密啊。”
“这怕什么，”导师不以为意：“这项目很多人都知道，但都不想做。”
谭轻歌起初不明白她话中的深意，然而在看完报告后，她了悟于胸。
怪不得导师是这样的态度。
这个项目前景确实不错，甚至可以堪称造福民生的大福祉，可也正因如此，它的研究定向十分艰难。不止如此，其研究期间产生的费用也是十分浩大的。
想来外界提供的资金在如此损耗下，已经供应不上了，所以导师才会来找她。
“想改进稻谷的基因，使其能在被收割后原地分解，以便秸秆归零化。这样不仅使秸秆焚烧产生的空气污染得以降低甚至从根本上遏制污染产生，还利于提高土壤的肥力……”谭轻歌小声喃喃，确实愈发兴奋，“这可真是个好项目啊，要是做成，全神州的农民都得感谢您。”
导师摆摆手：“可也非常难啊。”
“也是，”谭轻歌将文件放下，登时就下定了决心，“钱的事情您不用担心，我会尽全力保障项目进行的。”
导师沉吟半晌：“但我也得提醒你，风险还是有的，可能研究会失败……可我也可以向你保证，即使最终目标没有达成，也会有其他研究成果的。你知道的，这毕竟是个漫长的过程，研究期间出现意想不到的发现很正常。”
谭轻歌坚定点头，与导师握手，表示简单协议的达成。
后续她会让谭爸找来专业人士处理资金的投入方式。
不过此时，她却心中一动，突然询问导师：“老师，您实验室里有没有产籽率比较高的稻谷或蔬菜种子，能不能给我点？”
*
原定是和导师中午一起在食堂吃饭的，但最终谭轻歌被咕了。
导师菜都打好了，结果被一个电话叫走，带着歉意风风火火般奔出食堂。
谭轻歌只好独自进食，她将墨镜摘掉放至一边，食堂内来来往往的学生没有过多分给她眼神。
这在她的预料之内。
J大的学术氛围很浓，校园内人才辈出，从中走出的各领域奇才也是数不胜数，导师就曾带出过众多名副其实的专家、科学家。
她吃了几颗西兰花和蔬菜烩面，就放下碗筷，四处张望着哪里有餐具回收处。
蓦地，几道稚嫩的揶揄的男声传进她的耳朵。
声音来自她的斜后方，依稀听到他们说着：“那人怎么回事？初中生吗？”
“她你都不认识？”
“不是吧，难道她就是那个神童？叫……苏方方？”
唏嘘的声音：“以前被叫神童博士，现在，，，好像脑袋出了点问题。”
“怎么说？”
“她想扭曲时间，做出穿梭时空的时光机。”
“小孩子科幻片看多了吧，不，应该是动画片看多了，科幻片也不会这么不物理学。那都是我小时候的梦想，根本不存在理论依据啊，真是个孩子。”
谭轻歌收拾的动作慢了慢，她状似无意地向后瞥了一眼，而后顺着那几个男生若有似无的目光望去，在右前方的座位上看到了个格外娇小的身影。
她很瘦，宽大的眼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留着厚厚的齐刘海，在面无表情地喝粥。
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在周围一堆成年的大学生映衬下显得更加稚嫩，尽管她的神情很淡然，一派老成。
忽然，她抬起低垂的头向这边望了一眼。
谭轻歌只觉她凌厉的目光越过了她看向她的身后，而后便听到急急忙忙的收拾餐盘的动静。
斜后方很快趋于平静，轻歌也拿起餐盘走向回收处。
在路过那女孩身边时，意外听到一阵低喃：“不是时光机，只是有关量子跃迁与黑洞能量的探测。”
谭轻歌脚步微顿，她目光下移，倏而开口道：“可是，这得是行星那种量级的爆炸才能观察到的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