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舞第一场是来自高瀛国的艺人,是个粉色头发的姑娘,搭档则是金色的头发,两人共舞一曲,主题是未来的。
不同于人们之前所了解的演员一开始就在水下就位的水舞,他们俩站在水箱上一跃而下,溅起白色的水花,仿佛被科技洪流裹挟的人类群体。
两人的衣服颇有机械感,是贴身的白色连体服,上面巧妙横布着电路一样的线条,这一造型倒是与水舞必须佩戴的潜水用具搭配得十分出彩。
他们没有多少交互动作,但单人的动作也都矫健异常,很有力量感。
谭轻歌在打分板上按下了8.8分,一个中偏上的分数,比该舞者的实力略高一点,但不多。
在这种赛事中,评委对第一个演员的打分一般都中规中矩,不会太高也不会过低。
她是第一个打分的,后三个评委的分数果然和她差不多,都是8分多。但当第四个评委的分数亮出来后,明显听到观众的哗然之声,谭轻歌看去,那人打分板上赫然显示着9.7的高分。
饶是她也不禁惊讶,刚才这组选手虽然整体不错,但却没有体现出双人舞该有的配合,9.7分实在有些过高了。不过这也是她主观的感受,说不准人家就喜欢那种感觉呢,这也算正常。
谭轻歌转过头,清空了打分板。
【好美啊……】
【就是头发有些怪,他们是天生就是异发色吗?】
【他们脸上带的是什么?带上那东西就可以于水中遨游,真是神奇,神州神州,真是上天入此无所不能。】
【神州神州,你就知道神州,那是高瀛国的物件!什么都成神州的了,灵朝也是神州的了呗!】
【切,怎么不是神州的,高瀛都是神州的!你乱叫什么,灵朝若真有幸归附神州,也不会要你这条狂吠之犬!】
【神州倘若真那么神通广大,为何不干脆把高瀛划进他们的版图?难不成你还真信其中内有隐情,纯属虚言,你问问灵朝所有人,但凡可以将庸国纳入我朝,他们同不同意扩充疆域?】
【拜托,庸国才多大点,灵朝才多大点,神州南北两地可是不同的季节,一个夏天一个冬天!神州腹地梁阔,会在意高瀛弹丸之地?肯定是有其他原因啊。】
【……】
弹幕争论没多久就戛然而止,因为他们知道了原因到底为何。
水舞迎来了第三位选手,她同时也是第一位来自神州的选手。漆黑的场地中突然有光束亮起,那束冷光穿过水面,似一把插进水中的利剑,光束倏而便为暖色。顿时,水中充满生机,似乎有些生机勃勃的小草,从水箱底部长出来。
它们如同觉醒了神智一般,迈动着雀跃的步伐向阳光靠拢。
细瞅去,却发现那一颗颗小草有着丝绸的质感,华贵的宽大的裙摆在徐徐移动,就像移动的草地一般!原来,这趋光的小草竟是演员的裙子。
便在此时,演员从层层叠叠的布料中忽然钻出,她一跃而起,带着那厚重的有几十米长的裙摆在水中肆意舞蹈。
她似乎于水融为一体了,动作轻柔曼妙,一举一动随意自然又柔韧性极高,她将春天的盎然之景与水舞巧妙结合,向人们展现着春天的景象。
谭轻歌眼前一亮,只觉春风扑面而来,带来沁人心脾的味道。
灵朝人比她感官更甚,他们尚处于寒冬之中,每日面临着纷纷的大学与冷峻的温度,几乎每晚都有人冻死,这样的情况下令他们无比向往春天。
“现在开始公布评委分数:9.3分,9.1分,8.8分,9.0分……5.9分。”
最后的一个分数出来时,现场观众瞬间人声鼎沸,人海中起起伏伏,人们左顾右盼,似是惊掉下巴般不敢置信。
谭轻歌也着实暗惊了一下,但瞬间,她又捕捉到了缘由,目光似刀一样向评委席末位扎去。
就是第一位给高瀛国演员打出了9.7高分的评委,他鼻子底下小八字胡撇着,听着满场喧哗似乎很是满意。
谭轻歌桌底纤长的手指握起,睫毛一颤。
就算他对第一位的舞蹈很欣赏,一激动打了高分很正常,可那不代表他将神州艺人的精彩表演踩在脚下,给出了这么悬殊的分数也是正常。
观众里有人喊着:“不公平不公平!”
“瞎子不能当评委!”
还有人拿空塑料瓶砸向评委席,显然这是一次引起众怒的打分。
恰巧广播宣布比赛第一阶段暂时结束,中场休息十五分钟后继续。
谭轻歌没有任何停留,几乎是立刻就起身前往休息室,临走前她回头望了一眼,除了看见那五号评委贼眉鼠眼的堆笑外,还瞧见了叶建清冰霜般的面色。
显然,他对这个结果也十分不满。
轻歌在休息室内喝着水,眼前闪过的灵朝弹幕也都是在为三号选手鸣不平。
【明显最后一位选手比前两位的舞姿都要流畅,更具韵味,结果她的分数竟是最低的?这不公平!】
【还不是因为那个高瀛国的评委,长得跟个耗子似的,心胸竟也如此狭窄。】
【之前谁问为什么神州不将高瀛归在自己领域内?这样的白眼狼谁敢要啊,跟躲在米仓里的虫豸一样,实在讨厌。】
这时,门开了,五号评委信步走进来,边进还边与身后的人说说笑笑。
讲的是高瀛语,在看见室内的谭轻歌时,他们霎时闭嘴了。
另一人不知何时没有进来,反倒是五号评委,不顾谭轻歌针芒一般的眼神,得意地走向自己的座位,翘起了二郎腿。
寂静的室内,一时间没有任何声响,这种环境内二人的呼吸被无限放大,一同被放大的还有每个人心中的思绪。
五号评委一开始还抖着腿,怡然自得,可他渐渐发现,那道犹如实质的目光非但没有减弱,还愈发强烈起来,似乎恨不得掐住他脖子令他窒息一般。
他逐渐坐立难安,几次在镜子中与谭轻歌对视,最终却败下阵来。
终于在他快要忍受不住的时候,谭轻歌轻轻开口了。
“你知道你身下的椅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