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轻歌到达射击赛场时,场上仅有一位神州的艺人在比赛,其余的都是下半场。
【旁边那群人笑什么,怪阴森的。】
经弹幕一提醒,她才注意到,每逢神州选手射击时,高瀛的团队那边总是传来零星的冷哼声,像是瞧不起成绩,又像是憋着什么坏水。
场上的那位选手被笑得满头大汗,眉头紧锁。
其余候场的选手们坐在长椅之上,冷冷的目光如刀般瞥过去,却仍没能阻止频频的扰乱之笑。
“就知道搞这些小手段,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楚孟云狠狠翻了个白眼,指骨捏得嘎嘎作响。
他的经纪人抱臂站在一旁,直伸手作嘘状让他小声些。
楚孟云不以为然,他摆了摆手,道:“快到我上场了,我去拿枪械。”
经纪人把他按在座位上,念叨:“那种事工作人员会做好的,你在这里给我多赚几个镜头,背挺直!”
楚孟云纵是心有惴惴,可还是得卖经纪人几分薄面,他在镜头前按捺下躁意,可心中却仍是有不安之感,那诡异的感觉让他如同脚底无根,漂浮在空中,四肢百骸充斥着无力感。
他扭头望向一边,那个身着青色改良汉服的女人身上,她的发髻上簪有珠玉,在一众圈中帅哥中也是十分惹人注目。
女人正低头耐心倾听,她来此是请教些射击的问题。
楚孟云听到她在问其他队员诸如“平时去哪里联系射击”“定海市哪家射击馆比较安全”“射击技巧”等一类的问题。
他舌头顶起腮帮,嗤了一声,病态一般的白色肌肤遮不住他的烦躁。
——问那群猪还不如来问他。
手指扣住长椅边,楚孟云想,罢了,先把冠军拿到手吧。实力才能证明一切,在没有拿到那座奖杯前,他就是现在凑上去免费当老师人家也不会乐意的,毕竟他总饰演“病秧子”的名头在外,任谁也不会想认一个柔弱地仿佛一推就倒的人当射击老师吧。
很快便到达了他上场的时间,楚孟云慢条斯理地带上防具,眼神向经纪人那边瞥去。
谭轻歌就站在经纪人旁边,稳静地看着场内,目光倒是没刻意落在他身上。
倒是经纪人冲他比了个加油的姿势。
楚孟云回了个“OK”,随后漫不经心地去摸桌上的□□。
起初并未有什么感觉,但在完全拿起那把枪械之时,他猛地怔愣住,那一瞬间,仿佛萦绕在心头的不安感爆发了一样。
悬着的石头在心上空爆炸了……这把枪不是他的。
准确来说,这根本不是一把合格的枪械,准星和枪口甚至不在一条直线上,用这种枪别说能赢,就是连中靶都费劲,谁知道子弹会飞向哪里?
短短几秒内,楚孟云想了无数种可能,他甚至怀疑是不让他亲自去取枪的经纪人有问题。但随即否决,他来参加星运会可是经纪人费了大力气的,他没必要这么做。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楚孟云闭上眼睛,咬着牙举手。
可还是晚了一步,哨响开始,一切都不能停止了。
*
“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谭轻歌微笑着向楚孟云经纪人示意。
比赛已经开始,多数神州选手得分稳健,她想问的问题也基本问完了,不必一直在这里等到比赛结束。
经纪人皱着眉头,盯紧远处,似在呢喃:“那孩子怎么回事?抖什么,拉肚子了?”
等谭轻歌又重复了一遍,他才恍然回神,连忙道:“我送你,我送你。”
“不用了,你手底下的艺人还没开始第一枪呢,你在这看着他会安心些。”
说罢她转身欲走,哪想经纪人却是两步并作一步追了上来:“不差这一两分钟的。”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却不想在两人已经走到场地门口,只剩一步便要踏出时,传来比赛的播报声:
[8号楚孟云:脱靶,成绩为0.]
谭轻歌脚步骤然止住,眼眶猛地一扩。
经纪人满脸错愕,他问道:“什么?……”
像是回应他一样,播报再度响起,证明他没有听错,楚孟云的确是脱靶了。
“不可能,”经纪人恍惚,“他可是神州进入决赛的最好的选手,他刚摸枪时都没脱过靶子!”
【我方才瞧着那位楚公子一脸震惊,莫不是突然病痛?】
【应当不是,虽然圣女离得远,但我看他拿枪时手丝毫不抖,只是在将要射击时忽然歪了一下枪头。】
【这是为何?】
【是枪有问题】弹幕中有人一语道破玄机,【我营中战士在拿到不称手的弓箭之时也是这般,会下意识调整准头,但他这把……枪应当是本身有问题,不然娴熟的弓箭手纵使突然换弓也不该如此失态。】
【圣女快想想办法,这人说楚公子是神州成绩最好的选手,若是他的枪出了问题,那神州岂不是夺冠无望了?】
谭轻歌抿唇,黑水银似的眼底弥漫起水雾,但她并未轻举妄动。
不知怎地,场地内竟响起一大批的鼓掌声,每当楚孟云射出一枪仅有一二环的成绩时,掌声都如雷般震动,还有像猿猴一样的吼叫动静。
这一直持续到比赛结束……
广播播报了最终设计比赛的全体成绩:
冠军:赖禹在(高瀛);亚军:沈宏远(神州);季军:赵义光(高瀛)
“全乱了,全乱了……”经纪人在一旁团团转,手指深深扣进头发深处,“赖禹正那成绩,小组赛垫底进来的,怎么可能一下子逆袭,而我们原定的最大的敌人甚至都没进前三?”
“不行,我得找举办方要说法去!”他豁然起身,挥着拳头就要冲进场地。
退场回来的楚孟云长臂一伸,把他拦住了:“别生事了,对方既然都做出这种事来了,怎么可能落下把柄?”他耷拉着脑袋,说着丧气话,可眼中的不甘是掩盖不住的。
【难道就这样放弃了?这样的屈辱?】
【要我说楚孟云也太不济了,能不能有点心性,别人都欺负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