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领不能都在一艘船上，马上分散，按照原计划赴往自己的舰群。”
“新兵未曾操练过，尽量安排后勤位置，若有新兵不服管教，即刻关押，军法处置！”
一条一条命令有条不紊地飞出去，魏丽的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过前方的水面，豆大的汗水从她额头上渗出又低落。
她握住弓的手从未这样颤过，她也从未面对过如此强大的敌人。
钮宏儒当着灵朝全部百姓的面讲得慷慨激昂，她却始终冷眼旁观，大半年来神州传授的技术是如何辅助灵朝造出一件件军事农业器具的，又如何帮助百姓开化心智的，她全然看在眼里，没人比她更清楚，他们要面对的是怎样恐怖的存在。
她压根就没想过能赢，只盼着能在对方手下坚持久一点、再久一点。
约莫傍晚时分，一切才调度妥当，而此时钮宏儒已等得不耐烦了。
他躺在一架新做出来的摇椅上，望着黑夜中泛着波澜的茫茫海面一阵眼晕，旁边几位宗族之人似乎参透了他的心思。
问魏丽：“神州的军队到底在哪呢？！”
魏丽头也不回，继续用望远镜观察着四周：“不知。”
她爱惜地把玩着手里的望远镜，这东西灵朝虽然也造出来了，可总觉得神州给的看得更清楚，也更远些。
“呵，”回答她的是问话人的一声冷哼，他瞧了眼钮宏儒的神色，袖手道：“莫不是神州怕了？它能怕什么呢？陛下亲自任命的魏总督的‘雄风’？哈哈哈……”
哄笑一片，魏丽却是不以为然，她只是平静地说道：“未必，也说不准是怕了钮大人的雄风，或是……他们就是在等我们完成调度呢？”
后一句话让肆意的笑声顿时偃旗息鼓，仿佛被人生生掐断了。
钮宏儒睁开了假寐着的眼皮，问她：“你什么意思？”
魏丽朝他笑了笑，没等回答，一阵巨响炸在她身后，激起的水花如潮水一般席卷上天，如同水上龙卷风一样撼天动地。
惊叫声四起，方才还得意洋洋讽刺她的那位直接被巨响惊得厥了过去。
所有人都睁大了双眼，看向不远处。
不知什么在水底炸开，形成的巨大漩涡瞬间撕碎了不远处的五艘巨舰。
他们引以为傲的水上霸主犹如浮叶一般，即刻间湮灭成灰，只剩下不知什么部位的碎片漂浮在海面上。
而巨舰上的将士，则在被炸飞的瞬间被高温汽化，连块残肢都没留下，血液染红了那片海域。
那片血色旋涡有扩大的趋势，眼看着便要朝他们张开大口。
钮宏儒立即起身，厉声道：“快撤！”
操纵巨舰的水兵被巨响惊得失了神，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他看着那浓重的血色，腿抖得站都站不住。
“圣女说过了，是虚拟作战！都不要怕，只是幻影死掉了，不是人真的死了！听钮统帅的，后撤十里！”关键时刻，魏丽迅速反应过来，声音给士兵带来些许心安的感觉。
但她和钮宏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
撤……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攻击了自己，撤后又该如何反击呢？
“水下，水下好像有东西！”
他们所处的这艘巨舰上，船舷边的侦察兵死死盯着水面，惊呼出声。
然而此话一出后，周围士兵纷纷探身望去，却是只看到几丝微微的波澜，压根就不像有巨型攻击武器的样子。
“不要大惊小怪的，”钮宏儒斥责道。
下一瞬间，舰群右翼紧邻着他们的三艘战舰上了天，铺天盖地的热汽令他们面部灼热得像置身于火炉中，受着无尽炙烤。
然而从始至终，神州任何舰队和士兵都没有露过面，他们却伤亡惨重，失去了大半战力。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钮宏儒左眼流着血泪，方才他直视那爆炸太久了。
似乎知道他们根本答不上来，哪怕直至战争最后也参破不透，面前的蓝色面板闪烁了两下，给出了答案。
对他们来说，那是个陌生的名字，却无比形象：
鱼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