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候渐晚,我就让下面安排所有人各回各帐中,自己吃吃饭睡睡觉算了,结果刚坐下没多久又觉得无聊,便换了便服出去逛逛。
清风朗月,草原上特有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
别的帐篷离皇帐都隔着一段距离,中间分布着许多守卫。我在祝老的陪同下穿过这些守卫往前走了一段,就听到前面的一大群帐篷附近传来许多笑声,有大人的也有小孩的。
帐篷中间围了一片空地,小孩在疯跑,大人在聊天,年轻的男男女女三三两两地站在自己的帐篷前互相打量,好不热闹。
我站住了脚步,问旁边的人:“祝老,还有多久用膳?”
祝老:“陛下稍等,老奴差人去问问。”
他往后方招了招手,一个四十多岁的太监小跑到近前,祝老与他耳语两句,他马上就跑向了另一边的远处。
我看得饶有兴致,问他:“这是你新认的干儿子?”
祝老自嘲地笑了笑,说:“陛下可别笑话老奴了,老奴在外面可一个儿子孙子的都没有。这是老奴刚从司礼监提上来的,名字叫黄霖。之前一直跟在老奴身边侍奉陛下的范玉身上过了病,便让司礼监安排他出宫养病去了。”
那个范玉之前在祝老身边也算得力,我嘱咐道:“遣散费要给够。”
“老奴明白的,陛下自己节衣缩食,对下人如此宅心仁厚,真是我们奴才的服气。”
说话间,小黄一阵小跑到跟前,在祝老耳边说了两句又退开。
祝老:“御膳房那边刚准备好材料,晚膳可能还要一会儿才好,陛下可是等急了?老奴让他们准备些点心送来?”
“不用,”我心血来潮,“都带了哪些食材来?”
祝老几乎没有任何思考,马上就答:“御膳房那边上报,说是因为这次春狩来的人多,狩到的猎物怕是不能满足这么多人吃食,所以菜和肉都带了许多。”
我往前看了看,寻思着膳房那边必定是先满足我这边的需求,然后才给别人做饭,等他们吃上饭都不知道啥时候。
估计从现在欢声笑语等到沉默不语饿到胡言乱语。
“祝老,你觉得搞个篝火晚会怎么样?”
“老奴马上去安排。”
巨大的火光燎亮了半边天,远远地传来载歌载舞的声响。我坐在自己帐中品尝我的三菜一汤,虽然没有那么隆重但却精致,正打算吃完了饭之后再看看奏章,祝老进来回报:“回主子,都安排好了,陛下不出去与大家同乐吗?”
我摆弄着碗里的水晶虾仁,嘴里包着一口饭,含糊道:“不去了,朕去了他们也乐不了了。”
祝老呵呵笑了两声,“那老奴也在这陪着陛下。”
我也乐了:“你想去就过去呗,叫小黄在帐篷外面守着就行,我这边也没什么需要。”
祝老刚想摆手拒绝,就听帐篷外沈殊捷的声音响起来:“是啊祝老,你也该去和大家一起亲近亲近!”
他换了一身轻便装扮,整个人容光焕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老爱搞这一套,怪装的,这老装子。
祝老听了他的话,乐呵呵拒绝道:“老奴在陛下跟前待着更自在些。”
“那就待这吧,反正朕也不爱热闹,乐得清闲,好不容易大臣们有机会放松玩乐,让他们闹去——你怎么没去?”
我扒完了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看向沈殊捷,他一向是不拒绝这种聚会场面的。
只见他自顾自在我吃饭的矮桌旁边坐下,慢条斯理道:“去待了一会儿,觉得吵闹。”
我嘲笑了一声,“你少来,之前元宵灯会我看你每个灯笼都要去解那个灯谜,世家子弟和小姐们把你围得水泄不通,出了大风头,我给你颁猜灯谜的头奖时你怎么不说嫌吵闹?”
“陛下给微臣颁奖,臣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东嫌西呢?”他已自己从食盒里摸出另一副碗筷,对我的三菜一汤动起手来。
当然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在我这吃「自助」了,早先事多的时候我需要他常伴我身边,经常忙到昏头在一处吃一处睡,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
我总觉得他知道我是个女的,不然他时不时就把脸啊身子贴上来,还说许多暧昧不清的话,要不然他就是喜欢男的,那本皇帝只能说尊重祝福,给不了的爱就把手放开。
他修长的手指夹着筷子,拨弄着瓷盘里的肉片,然后果断夹起送入嘴里,他细细地嚼,我入迷地观看帅哥进食,同时又觉得他嚼好多下让我有点焦虑。
有点想掐着他的脖子一边摇一边问他:你吃这么慢干嘛???
噫,想想那场面还挺色气的,吸溜。
“你没吃饭吗?”我看了看那个冬瓜排骨汤还挺好喝的,想给他盛一碗,又觉得不妥,不是我不愿意,是怕他是承受不了这「泼天的皇恩」。
你还是自助吧。
他又吃了一片绿叶菜,幽幽叹道:“批了一下午的奏章,刚歇息了会儿,又被叫起来参加什么篝火晚会,刚在外面看见大人们都在给自家小孩和夫人烤肉,臣一个孤家寡人哪里吃得下去?”
我眯着眼睛审视他,忽然开口:“朕记得吏部侍郎家的千金这次也来了,她不是很钦慕你的文采吗?怎么不让她给你烤点,你可以给她写副字作为报答嘛!”
他微微抬起眼睛,眸子里带着笑意,又往嘴里送了一根豆芽,说:“微臣哪有什么文采,那位千金才刚满十七岁,心智还不成熟罢了。”
“张迁的那个外甥女家的女儿,朕记得也是官家子女,早上出宫时还看见她坐在马车上跟你招手呢,她应该很乐意为你弄点吃的吧!”
沈殊捷低低笑了一声,“那位小姐上个月刚和允州巡抚的儿子定的亲,还是陛下您亲自下的旨指的婚呢!”
我:“呃……”
我一个月至少指十来个婚,哪还能记得这些!
那些请求赐婚的帖子,我都让下面澄清了确实是郎有情妾有意才来求我赐婚,我倒乐意得很,每一桩婚还会让余霄附上一幅他亲笔的书帖作为贺礼(因为我实在太穷了赐不起别的),久而久之,只要是官家子女都会来求我下旨赐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