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念在北京转车后胃肠就开始不舒服,在火车上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车厢里本来空气就不好,加上硬座坐时间长了感觉身体越来越难受,身上开始发冷,应该是发烧了,列车还需要走两天两夜,坐在蒸笼一样的车厢里根本没办法休息。
无奈依念只好穿过车厢,找到值班的乘务长,想问问还有没有卧铺票,乘务长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同志,挺有经验,见依念脸色蜡黄,吐息粗重,问明情况道:“同志,你这是急性肠胃炎呀,就是胃肠感冒,这天热,在外面吃东西可得当心儿。”
依念点点头:“嗯,谢谢。”
“你跟我来吧。”乘务长示意依念将行李也带过来。
依念跟着乘务长来到前面的宿营车,这里是专供列车乘务员休息的车厢,还有几张空余的卧铺可供休息。正在车厢里休息的乘务员听说了依念的情况拿出常备的治疗肠胃炎的药给依念,又帮她倒了杯水,依念连连道谢 。
依念在宿营车休息了两天两夜,得到乘务组的精心照料,烧是退下来了,但身体尚未完全复原,走路仍是飘忽忽的。
列车驶入西宁火车站,依念谢过乘务组拎着行李随乘客下了火车。
阚江川从战友那里借了一辆自行车,早早就到了火车站。西宁火车站不大,客流量也比内地少得多,依念随着人流到了出站口,抬眼便看见人堆里一身军装的那个人,外面等候多时的人已经伸出长臂接过她手中的旅行兜,阚江川低头看着风尘仆仆再上高原的妻子,眉头蹙了起来:“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生病啦?”
“嗯,过了北京就闹肠胃炎,在火车上趴了两天......”依念边走边诉说着这一路的状况。
“那回去上卫生队看看......”
“都快好了。”
“那也看看,看还用不用吃药。”
“行、行,听你的。”依念没再坚持,抬头看了眼站外,阚江川护着依念离开出站口。
西宁火车站在西宁的北郊,站前有一个不大的广场,地面没有铺砖,完全是黄土地,汽车站就在广场上,坐公交车向南可以进入市区,但这里的公共汽车非常少,通常要等一个小时才能姗姗到来,阚江川偏头看了看依念的脸色解释道:“念念,这里的公交车太不好等,我给你叫一辆三轮车,三轮车来的快。”说着走向前面的存车处。
“你不是骑车了吗......”依念跟在阚江川后面见他从存车处推出一辆自行车。
“从这里回营房都是上坡路,带人很费力的,再说你病还没好,坐后座上也不舒服。”
“哦。”依念初来乍到对情况不熟悉,只好任他安排。
七月流火,这里夏季的气温虽然没有沈城那么热,但广场上无遮无拦,一会儿就晒得头皮发烫,依念的鼻翼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好在等了十几分钟终于来了一辆三轮车,阚江川扶着依念上车坐好,自己跨上车和三轮车并行着向南面的大道骑去。整条大道呈一个慢上坡,阚江川边骑嘴里边絮叨着:“这里是通向市里的大道,公交车也从这里走,西宁的公交车站距比沈城的长,相当于沈城的两三站......”
快到路口的时候阚江川指着路边拐角处一幢四层楼给依念看:“这个楼是西宁大厦,过了这个路口我们就往东拐,那是另一条公交线了......”
依念听着他的絮叨眼睛左右张望着,三轮车拐过路口一直向东又走了一站地,依念看见路边有一个公交车站牌,上面写着【杨家庄】。过了这个车站又是一个路口,三轮车师傅直接拐过去上了土坡,阚江川解释道:“这个公交车是一直往东开,去机场的,我们现在向南走......”
三轮车向南拐过去又是一个长长的慢上坡,远处是一座高山,“我们营房就在那个山脚下......”阚江川指着远处给依念看。
从路口到营房走了很长一段路,中间还拐了个大湾,路两侧散落着几排民房,其余都是庄稼地。好不容易到了大院门口,阚江川付了车钱将依念扶下车。依念活动活动腿脚向院内张望,“这个院儿好大呀,比黑河那个院儿大多了。”
“那当然了,这里三排房,好几百间呢,最后排的卫生队和食堂都到山脚下了,前面这个广场也大多了。”阚江川推车带着依念进了大院,穿过广场第一排房就是军务股,他将依念领到自己办公室,将行李放到桌上,咧嘴笑道:“这就是我的办公室,里面还有一间是住人的,我都收拾好了,床也搭好了,不过家属来了我就得到隔壁办公室去办公了。”
依念点点头:“我明白。”
“不过你有事可以过去找我,下班了去坐坐也没事儿。”
“嗯。”
“我们军务股一共四个参谋,本来我的职务是通讯参谋,可是人手不够,一忙起来一个人顶三个人用,什么工作都干。”阚江川边给依念倒水边继续絮叨着。
另外三个参谋听说阚参谋老婆来了都过来打招呼,依念同他们一一握手寒暄,虽然面上仍显疲态但举止从容,浅笑盈盈。
几个人出了阚江川的办公室还窃窃私语:“你说这阚参谋老婆看着气质就是和万副团长他老婆不一样,到底是有工作的......”
“人家大城市来的吗......”
“走啦、走啦,别耽误人家两口子团聚。”
“对、对、对,赶紧走。”
阚江川将依念带到里间屋,拍拍椅子背道:“看见没,床是铺板搭的,两把椅子是从办公室拎来的,剩下啥也没有了。”
依念扫了眼四周,跟在黑河差不多,家徒四壁,好在这里的房子比西藏的严实,不用糊满墙报纸了。她又踱到对面的小间,里面就放了点儿杂物,“这个是杂物间,他们有人在这里搭个小炉灶,烧个水,热个饭什么的,你要想弄,咱也砌一个。”阚江川跟在依念后面道。
“那你平时喝水怎么办啊?”
“平时都是打饭的时候拿暖壶到食堂打,食堂有大水壶。到了冬天我们办公室生炉子,就在炉子上烧开水。”
“那就不弄了,别为了我一个人费这个劲。”依念回头走进屋。
“行,那你先休息一会儿,中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