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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奔袭(1 / 2)

晚饭后阚江川将买来的手绢和红色缎子被面摊在床上,双臂抱在胸前凝视了一会儿,须臾,嘴角牵起一抹细微的弧度,不就是一个小被吗,就不信拿不下它,寄回去依念还得受累重做。他弯腰将新买的缝纫机放到圆桌上,先将九个大手绢轧成一个四方形的整体,又将纸包打开,将雪白的棉花一丝丝地扯下来,认真地絮在被里上,絮棉花这个活儿不能急,得一丝一缕地认真絮,不然会薄厚不均。

因为凳子不够高,阚江川只得跪在床上弯着腰絮,一朵朵雪白的棉絮在他温暖的指尖铺展开来,直至深夜一床舒柔厚实的棉胎终于呈现在眼前。

阚江川直起身揉了揉已经僵直的后腰,抖开红色缎面铺在上面,一鼓作气开始用手针细致地将里、面缝合在一起。为了不被依念嫌弃,他用了有生以来最大的耐心,将针码尽量做到精细小巧。

整体完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凌晨了,望着眼前红彤彤的“胜利果实”阚江川终于长出一口气,眨了眨重重的眼皮,抿唇笑了,看来自己这个做爸爸的还有点儿用。

依云从邮递员手中接过这个枕头大小的包裹时还有些讶异,这暄暄软软的是个啥,捏着像棉花。正好今天依念产检刚回来,依云掀帘进了东屋:“快看看,这小川又寄啥回来了,我捏着像小被儿。”说着将包裹放在炕桌上回身去取剪刀。

“呦,还真是小被呀,还有个小斗篷,你们看,这红彤彤的多好看。”包袱剪开依云就乐了。

“这小川心还真细,难为他一个大老爷们还想到这些,这斗篷还挺好看的。”依念妈苍老的面容漾起几道笑纹。

依念抖开红彤彤的小被,过手蓬松暄软,她仔细端详着边上的针脚,不禁弯唇浅笑。

“笑啥呢。”依云不解地问。

“你知道这被谁做的吗?”

“谁做的?我哪知道,肯定是他求人做的呗。”

“没求人,就是他自己做的,你看这针脚,缝的倒是挺细密,但是熟手不会缝这么紧,他这是怕我嫌弃他做的活。”

“还真是啊,哎,我说你别得便宜卖乖了,人家一个大老爷们能做出这样不容易了。”依云睇了依念一眼。

“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挺惊奇的。”依念白皙的手指轻轻划过桌上耀眼的红,因为怀孕而变得愈加圆润丰满的双颊被映得绯色如嫣......

二月下旬江南已然是早春季节,高原上却还是朔风凛凛,冰封雪冻,这天上午甘肃那边突然传来噩耗,二营在施工中出现伤亡事故,一名战士当场牺牲,另一名战士重伤被紧急送往兰州医院。工程团是个大团,其中两个营在青海,还有一个二营在甘肃境内施工,本来小董做为军务股的参谋一直住在二营,去年年底团司这边人手紧缺又被调了回来,当下急需团里再派军务参谋去甘肃处理善后抚恤工作。

现在距离田苗的预产期只剩下最后十几天了,赵亮便向团里申请去甘肃处理这次事故,工作结束后正好直接启程回家休假,等苗苗满月就可以带她回部队了。

“我说小赵啊,你可算熬出头了,就剩这千里奔袭回家看老婆了,我这还得熬两个多月呢。”阚江川挑着眉调侃着。

赵亮一边往旅行包里塞着衣物一边道:“别急,老阚,你这也快了,到时候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多好啊,不像我,这冰天雪地的往回赶,大冬天的苗苗坐月子都遭罪。”

“那倒是,哎我说,你那小荷包里装的什么呀,看你摆弄好几次了,宝贝似的。”阚江川向前探了探头。

赵亮舌尖舔着下唇,羞涩中还带着点小得意,骨节分明的手指伸进荷包内,捏出一个艳红色绣花线编织的同心结手绳摊在掌心里,办公室里的几个参谋呼啦都围上来。

“哗,这是同心结呀,苗苗编的?”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嗯,去年我休假回来前苗苗编的,一共两个,那个在她那里。”赵亮略带腼腆地端详着手中的宝贝。

“同心结吗,肯定是两个呀,没想到你们两口子还挺浪漫的。”小董笑嘻嘻地挑着眉。

“就是啊,想老婆了就拿出来看看,多好。”尚参谋也跟着调侃。

“还别说,这苗苗的手还真巧。”阚江川羡慕地看着眼前小巧精致的手绳。

“哎,我说老阚,你也让小依编一对,省得眼馋别人的。”

“老尚你挤兑我是吧,我老婆挺着个肚子还得上班呢,哪有功夫编这个,再说人家这是手艺,是工艺品,不是谁都会的。”

“行了,你们看也看了,都该干啥干啥去。”赵亮将手中的宝贝放回荷包里,又将收口的抽绳拉紧,然后揣进贴身衬衫的上兜里。

“呦、呦,还紧贴着心脏放着呢。”小董此时的表情更精彩了。

赵亮的耳尖泛着红,回怼道:“当兵的平时又不能带这个,这要回家了,还不行我捂一捂啊。”

“哈哈哈......”

“行,行,没毛病。”

从西宁去甘肃有一条便道,路况虽然不好,但方便快捷,比坐火车节省时间,团里来往人员都是走的这条路。

吃过午饭团里派了一辆大解放送赵亮前往甘肃,此行一路虽然没有险峻的高山阻隔,偶尔也会经过一些大大小小的山丘土坡,不时能遇到冰冻的路面,虽然赶时间但司机也不敢开太快,等进了甘肃境内天已经黑了下来。

二营的施工地点在山里,汽车顶着呼啸的北风艰难行驶,到驻地时已经过了饭点,二营教导员见团里的车停在营房前,遂掀开棉门帘跑了出来,“是赵参谋呀,可算把你盼来了,这老天闹人,还怕团里的人今天到不了呢。”

赵亮跳下车揉了揉坐得发麻的双腿道:“只是风大,还好没下雪,不管怎么样今天都得赶过来呀,不然深更半夜我们上哪落脚去。”

“辛苦、辛苦,进屋暖暖。”教导员掀开棉门帘让赵亮和司机进去,这个点儿伙房已经关门了,营里文书跑到伙房让炊事班热了几个大馒头,连同两盘小咸菜一起端了过来。

吃过晚饭,赵亮跟着教导员来到临时停放遗体的空房子里,房间不大,里面堆的都是铁锹、镐头等施工工具,屋子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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