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户人家闺阁小姐所住的地方一般都位于单独的院落内,所以叶秋和段玉并没有费多大的事儿便找到了方月儿闺房的所在,避开了宅子中的仆人丫鬟,来到方月儿闺房外,叶秋和段玉却发现房间中有人,透过房门的缝隙往里看,但见屋中的人乃是那方老夫人,想是老人家想念亡女,这才在女儿房间中睹物思人。叶秋和段玉两人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见那方老夫人推开房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她一边抹着泪一边颤颤巍巍离去的背影,叶秋和段玉的心情都异常的沉重。
“我们一定要把凶徒找出来。”叶秋收回目光,推门进了方月儿的房间。
方月儿的房间布置的极为雅致,屋内的各种物品都摆放的规规整整,显然方月儿平日里是个极为有条理爱整洁的人。
经过一番仔细的查看,叶秋在方月儿的房间里并没有发现什么,倒是找到了一条藏在床头的刺绣锦帕,上面绘着的是少女的心事。
“这方小姐是有意中人了。”段玉看了眼那锦帕上的交颈鸳鸯,禁不住摇了摇头,心中为一对有情人惋惜。
“我们走罢。”叶秋将锦帕放回到原处,转身率先出门而去。
段玉将房门轻轻带上,追上叶秋的脚步,两人避开宅子里的仆人丫鬟,顺着原路出了方宅。
“叶姑娘,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叶秋和段玉两人转回到正街上,段玉看了眼身畔的叶秋,出声问道,叶秋眼角余光瞥见方宅斜对面正好有间茶寮,沉吟片刻,说道:“不如先吃点东西吧。”说着人便往茶寮的方向走去。两人走进茶寮中,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跟店家要了一壶茶两只茶杯,又点了几盘点心,邻桌两个茶客正好在谈论方家小姐的事儿,只听其中一人道——
“哎,老天爷还真是不长眼,方家小姐那么好的一个人,竟然会遇到那样的不幸,死得那么惨,哎,可惜,可惜。”
另一个连声附和道:“就是,那采花贼真是太凶残了,糟蹋了人不说,还次次都害人性命,真希望官府的人能早点抓到那采花贼,也好让方家小姐她们的在天之灵能得以安息。”
“官府?哼,指着他们抓人,恐怕城里的姑娘们都被那采花贼害了,官府也抓不到人。你看,从出事到现在都两个月了,官府的人除了一开始装模作样的派人在城里查了查,还做过什么?他们知道抓不到那采花贼,这几次出事,都是安慰下死者家属,草草应付了事罢了,现在衙门里的人啊没几个真正办事儿的。”
“老哥你说的也是,指着官府的人能抓到那采花贼还真是不靠谱——喂,老李,过来坐着喝杯茶罢。”忽的正说话的老者扬手招呼一名在方宅外正徘徊的老乞丐,那老乞丐冲茶寮这边点点头,又看着方宅年呆站了一会儿,然后才向着茶寮这边走来。显然是与在座的两人极为相熟的,那老乞丐也不拘谨,拉了张椅子便坐下了。
“老李,你刚刚站方府大门外干嘛呢?”招呼老乞丐过来的老者开口问道。
“哎,我前两天生病,直到今儿早才知道方小姐遇害的事儿,方小姐一直对我都很照顾,每次有什么好吃的方小姐都会特意留出一些给我,她出殡我却没赶得上送她一程,刚刚我是想跟方府的人打听下方小姐被葬在哪里,一会儿也好去拜祭拜祭她。”
“老李,也难得你有心了。”
“受人点滴恩果千年记,我再怎么做也是应该的。。。。。。说起来,三日前的傍晚我遇见方小姐那次,竟是见到她的最后一面,听人说她就是那天晚上被采花贼掳去的——”
叶秋和段玉二人听到这里,不由互相对视一眼,格外留心地听着老乞丐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但听那老乞丐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遇着方小姐时,方小姐刚从聚福斋给方老夫人买糕点回来,说起来方小姐真是孝顺,方老夫人尝了聚福斋的桂花糕说喜欢,方小姐便隔个三五天就去聚福斋给方老夫人买桂花糕,聚福斋在城西,这一来一回足足得一个多时辰呢,每次方小姐都亲自去,而不是让下人跑腿,有女如此,方老爷夫妇得多欣慰啊,现在方小姐被害了,方老爷夫妇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对他们的打击可真是太大了。”
“是啊,这世上最悲凉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哎。”
另外两人也跟着唏嘘了一番。
三人又聊了片刻,也无非是夸那方小姐为人心肠好,骂那杀千刀的采花贼该被千刀万剐云云。
饮罢茶水,吃完点心,叶秋付了茶资,叫上段玉,两人一起离开了茶寮,段玉见叶秋往西而行,心念一动,道:“叶姑娘可是要往那聚福斋一行?”
叶秋点头道:“不错,我正有此意——那方月儿死前既然去过聚福斋,或许便是在那里遇到的采花贼,被其盯上也说不定。”正说话间,迎面突然有一人莽莽撞撞冲了过来,眼见便要撞到叶秋,段玉眼疾手快,及时伸手将叶秋往边上一拉,才将迎面冲来之人让过。
“抱歉了——”似乎是身有急事,那险些撞到叶秋的年轻男子冲段玉、叶秋二人抱了抱拳,道了声歉,正准备继续赶路,目光在叶秋面上掠过时却忽的微微一怔,他又仔细看了叶秋一眼,陡然间身子一震,眼底的迟疑之色倏忽间转为滔天恨意,“李莫愁,原来是你这个女魔头!你纳命来——”
那年轻男子拔出随身佩刀,直直地向叶秋砍来,叶秋苦笑一声,虽然早就知道顶替了李莫愁的身份,便意味着她之前所做的所有恶事也要由自己来负责,但是麻烦这么快找上门来,还是让她有些不适应的,正预出手先制住年轻男子,不想她身畔的段玉先行出了手。
段玉出手的速度很快,在那年轻男子的刀尚未落下之前,段玉已经欺身到了对方身前,左掌迎着刀锋,直按过去,刚要碰到刃锋,手掌略侧,屈指当当当连弹三指在刀身上,那年轻男子虎口巨震,一声吃痛,长刀脱手。白影一晃,再看段玉已将对方的刀夺在手中,向后退了一步,站定,看着那年轻男子温言道:“这位兄台,有话好说,刀剑无影,小心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