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兰葳原打算忙完邢兰茗的婚事,再腾出手好好收拾邢兰云和梁昭音的。
但是眼下,这口气已经憋到了嗓子眼,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
待送走了三姑娘,当晚,邢兰葳来到邢苗硕房前,先同父亲问安。
邢苗硕知道他若非大事,不会这般着急过来。
父子俩在里屋榻上面对面坐下,邢兰葳忽然严肃道:“父亲送去海城铺的那位绣娘,恐怕有些问题。”
邢苗硕本就因为梁昭音是梁家后人心生怀疑,听邢兰葳这样说,不得不警惕起来。
邢兰葳屏退左右,低声道:“前些日子海城铺胡掌柜要送与三妹做嫁妆的那扇绣屏,父亲还有印象吧?”
邢苗硕点点头。
“绣屏就是昭音绣的。绣好了卖给胡掌柜,还拿了一笔银子。”邢兰葳说着叹了口气,像是替梁昭音惋惜一般,继续编道:“可惜了那丫鬟的好手艺,到底还是随了梁家不正的根。在老爷眼皮子底下,都敢赚私银,这要是去了外面铺子,指不定怎么捞钱呢?”
“还有这等事?”邢苗硕越听越气,叫管家邱诚去请邢兰云过来。可邢兰云送走三姑娘便动身回扬城铺了。邱诚便劝,要不将这事搁着,明后再请四爷和梁姑娘一起过来问话。
邢苗硕心中正烦,想着明日再查也好。但邢兰葳却不这样想,他手上这把刀要么不出,要出,不伤人不合适。
“不如父亲将此事交由我来做,明晚前,一定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
邢苗硕正在气头上,非但答应了邢兰葳,还特意嘱咐,“此事重大,凡是各院相关的,一概彻查。”
这话说给邢兰葳,就像在他那把刀背上也开了刃,与这事相关的,不相关的,只要邢兰葳一句话,都得叫过来问审。
大半夜,团绣居内,如邢裴这般同梁昭音走得稍近的哥儿被喊来了,鼓袖、春水、秋水和其他绣坊的丫鬟们也被捉来了。一院子人被和顺挨个问话,丫鬟们答不好的,要被抽嘴巴。七爷幸运些,能进屋坐着,被邢兰葳亲自盘问。
邢裴毕竟年纪小,私下再怎么说得欢,瞧见邢兰葳,还是怕的。但梁昭音同海城铺胡掌柜的生意,他是真的不知。于是便闷着不说话。
邢兰葳也不怪,第二日回邢苗硕的时候,就说邢裴害怕,不敢答,想必是怕梁昭音这事把自己牵扯进去。
他这样说,邢苗硕便信。比起这个平素不常与他交流的小儿子,邢兰葳的话显然更可信。
又一个上午过去,丫鬟们在院中站着,口干舌燥,不少耐不住的都编了谎,称梁昭音确做过此事。鼓袖也跟着这般说。她屁股上的伤才好,很怕在脸上再添新伤。何况此刻自家主子四爷不在家,无人护她。
但她与别的丫鬟不同,这边说完谎,鼓袖赶忙跑去清绣居报信了。在她看来,眼下唯一能救梁昭音的,只有岳姨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