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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1 / 2)

真是好多年没见到景这么失态的模样,他瞪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眶睁大露出比平时更多的眼白,长睫毛在这个距离下纤毫分明,根根有着柔软卷翘的弧度。之前惊吓的情绪印在面容上还没完全褪去,笑死我了,他的嘴唇居然在微微颤抖——好半晌,他才憋出来一句:“你真是太不华丽了。”

为了吓他我特意半蹲着调整了高度,欣赏完这副吃惊的表情才撑着他肩膀慢慢站起来。本来想出言调笑两句,发现他视线在我衬衫上绣着帝光校徽的位置一略而过,顿时心里又觉得有些没滋味。

我一屁股在旁边座位上坐下来,叹气:“我快饿扁啦,分我吃点。”

他垂下眼睛,切割食物的动作慢条斯理。牛排被银色餐刀浅浅划过,边缘煎得焦香的褐色绽开,露出中间令人垂涎欲滴的鲜嫩,色泽鲜红犹带血水。奇怪了,三成熟正是我喜欢的熟度。

“你不是一向只吃七成熟吗?”我托着下巴不解地问。

银发黑眼的小王子不发一语,优雅地叉起小块牛肉送入口中。

我:“……hello?你什么时候转变口味了?”

喉咙轻微滑动将咀嚼过的肉块咽下,继而叉起下一块肉重复之前的动作,他对我强烈的眼神注视置若罔闻。

我能感觉到周围人注意力集中在这边、隐蔽又无法忽视的打量,但并不是很在意,反正景一向是视线中心,跟在他身边我也早就习惯了。虽然他这样无视我,显得我自说自话像个神经病似的。

我一时也沉默下来,看着他泰然自若地边切边吃,牛排的分量渐少,而他始终一点要搭理我的意思都没有。

餐盘与桌面碰撞出微响,我转头才意识到桦地崇弘将自己那份食物放来了我面前,也是肉排,连同边上的水煮西蓝花一起被他细致地切成小块,他无言地与我对视,温和纯净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关心。

我对他勾了下唇,把盘子推回去,示意他自己吃。

景还是没反应,对我和桦地之间的互动也无动于衷。我有些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两年前,他持续两个月把我当空气的那次,那时的我是怎么忍受下来的呢,真是不可思议,因为现在只是短短几分钟我就已经感觉到窒息。

我想了想又说:“你别不理我好不好,帝光也是今天开学,我是专门请假出来找你的,你不让我进你家门,我就只能来学校了。”

“我错了,原谅我吧,景。”

“你别生气了,我也不是故意犯错的,我肯定想要和你在一起啊,没有你我怎么办呢?”

“小景小景小景。”

“你继续生气也行,但是稍微理我一下吧。”

“……”

他吃完最后一口站起来,我赶紧跟上,亦步亦趋地做个跟屁虫。始终得不到回应的感觉让人泄气,但我只稍微丧了一会儿就重新打起精神来,试图变着法地夸他以哄他开心。

从他的外形夸到内心,又从他的特长夸到品位,走了一路也就夸了一路,最后说得我嘴皮子都干了心里都没词了,又隐隐觉得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就像是我以前也这么追着他给他道歉过——靠,可不是吗!怪不得他现在郎心似铁,原来是已然对我的糖衣炮弹有免疫力了!

死缠烂打黏着迹部景吾的我一路上不知道被多少人行注目礼,头皮发麻,甚至担心下一秒就会有保安赶过来把我这个外校人士拎出去。终于又回到教学楼学生会办公室门前,我心里打着道歉的草稿正准备跟进去,门却朝着脸毫不留情地砸过来。

我立在原地,呆住。

好吧,这也是可以预料到的,毕竟景的态度本来就是不想见我,现在把我挡在门外很正常。

我尽量忘掉心里因此浮现的委屈感,又酝酿了会儿,深吸一口气开始对着门大声朗诵:“我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结果变成这样我也很难过啊。我向你保证不再犯了,我发誓从此以后会记住你告诉我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绝对绝对不敷衍。反正你早晚都要原谅我,就现在不可以吗?”

等了等门里没动静,我又接着喊:“迹部景吾我求你了!你别晾着我,在日本我只认识你一个人,你不管我我怎么活啊!”

门突然打开,我刚要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却发现开门的人不是景,而是之前给我带路的眼镜男。他手虚握着掩在唇边,有些尴尬地低咳了一声:“迹部刚才从后门走了……他没听到你说的话。”

我直愣愣地望着他,瞬间理解了他说的意思,脑袋却好像卡壳一样重复播放着话语里那些字眼。一股热意骤然在眼眶里爆发,大量液体从里面涌出来,我明明有在努力地控制表情,但想哭的感觉止不住地沸腾井喷。

视线很快就模糊了,眼前人晃成一片深蓝的虚影。看不清他的表情和动作,只能感觉到他好像凑近了些,很快有一只手拿着块柔软布料小心翼翼地帮我擦脸。我伸手抓了几下才抓住他的手,想跟他说你别管我了,只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汹涌的情绪打断。

分明只是小事,却让我不得不抿紧唇,才能够忍住从身体深处往上涨的嚎啕。我接过手帕胡乱地擦拭着眼睛,又拼命克制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稍微平复哭意,勉强完整地说上一句话。

我对他说:“对不起。”

他微怔,表情有些无奈,又有种像是忧郁一样,但我看不太懂的东西。“没关系。”他语气很轻地回答,突然脱下外套披在我的肩头。

“天气凉,你穿得太少了。”他解释道,“当心感冒。”

衣服布料仍带着面前人的体温,最初被包裹的感受,就像是被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我自己的衣服就放在门田京平那里,现在出去很快可以穿上。但也许是贪恋这份温度,我不太想立刻脱下。

我沉默了几秒,没有提将来还衣服的事,只是对他说:“我走了。”

“好,再见。”

回到最初进来的地方,我轻轻唤了两声,门田京平就从墙的另一边翻过来、把梯子放下接我。他看清我的样子时吓了一跳,我这才意识到形象问题,从包里翻出镜子来照。

其实也还好,只是一副明显哭过的样子,过两个小时应该就恢复了。

门田京平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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