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的动作虽亲昵,却无半分温柔。
一只冰冷的大手紧掐着她的后脖,如同抓着一只狩来的野兔。
他俯身靠近她,沉重的呼吸声在她耳边清晰可闻。
他的脸一半被月光映得更为白皙,一半则靠进她的颈间的深埋着,冰冷的双手也逐渐温润起来有了些许常人的温度。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试图大喊求救。
刚一出声,男人的手指轻抬,她的舌头好像被冻住了一般,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是法力。
这使传禾霎时感到毛骨悚然,她现在的处境如砧板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下意识里,恐惧危险的感觉如潮水一般向她席卷了来,仿佛快要将她吞没。
此时她胸前那股灼烧的的疼痛又如滔天浪涌般扩散开,仿佛全身骨头正疯狂地碎裂,比今日在沧澜楼那时的疼痛要剧烈上百倍。
他瞳孔突然一震,猛地松开双手,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愤怒和震惊。
“你做了什么!”
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往后退了两步,撑着门前老树,指节用力到发白。
传禾也因突如其来的疼痛脸上的表情变得僵硬,慢慢抬眸,看到眼前之人仿佛也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虽有些不解,但起码现在的他自顾不暇,应该对她造成不了多大的威胁了。
想到这儿她心头稍微松了松,胸前的疼痛感也得到了缓解。
面前的男人缓缓直起腰,冷峻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像是自我嘲笑一般嘴角微微上扬,冷哼了一声。
“我大概知道了。”
传禾还是满头满脸的不解和疑惑,嘴里仿佛是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呜呜声。
他走近,捏起她的下巴。
“别给我大喊大叫,不然你也看得出……我不好惹。”
然后轻轻挥了下手,传禾感到自己的舌头好像又能动了,想也没想直接大声喊了出来。
“救!……”
男人猛地又挥了下手,可怜的传禾又被禁止出声了。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男人眼底的怒火有些抑制不住,下一秒身后倏的张开一双硕大的乌黑羽翼,与其说是乌黑,不如说是金黑色,每根羽毛上都泛着暗金色的光芒。正与他身上的一袭白衣形成了巨大的反差,那双翼巨大到将传禾视线中仅有的几丝月光遮了个严严实实。
他一手抓着她,下一秒双翼振动,周围的灰尘落叶被巨大的气流卷起,如同空中漩涡。
接着他飞向云霄,传禾被提溜着,闭着眼睛发出呜呜的叫声,完全不敢睁开眼往下看。
不知飞了多久,传禾被重重地扔到地上,她吃痛在心里哎哟了一声。
她试探着睁开眼,眼前竟是一处不知名高山的平地,清晰可见一轮硕大的圆月悬挂在空中,天空中繁星点点扑朔着七彩的光,四周遍地是盛开的野花点缀在浅草之中。传禾被眼前的景色看的有些呆住。在这里,月光竟如同日光般明朗,她此时离月亮是如此的近,近到仿佛伸手便能触到。
她喜欢这个地方。
男人在一旁背着身,施法解了封印她说话的咒术。周遭半晌却一片宁静,没有听到预料中的喊叫声,男人有些诧异,心想女人为什么如此奇怪,不该吵的地方非要吵闹,可以出声了又安静地如同不存在一般。
他将眼神瞥了过去,只看到她坐在地上,抬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害怕了?”他胸前的痛楚消散大半,于是先开了口。
“如果你想杀我,你有法力,刚才就能杀了我。”她没有看他,只是独自注视着月光。
“算你识相。”
“你把我绑了,想必总归是有点用处的。”
男人不可置否。
“以后只要空中有明月,你都必须跟我呆在一起。”
传禾闻言,不服地把脑袋扭了过来,眼神里都是不满。
“凭什么!”
“你不是猜到了吗?用处。”男人一步一步向她靠近,闪烁着妖光的瞳子深邃到仿佛要把眼前之人吸进去。
“跟你呆在一起,就行了?”传禾也不敢逆着他的话说,毕竟妖怪发起脾气来,应该还是挺冷血无情杀人如麻的,她想着。
“我也不是很清楚。”男人停下脚步,俯视着她。
“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跟我一个小小凡人过不去,但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我的命现在也是你说了算。”她说完便一脸释然,甚至倒过头去躺在野花上继续赏月。
“还在说谎。”男人的语气带着一丝笃定。
“你若真是个凡人,见我真身时却没显得多吃惊,现在呢,也不害怕。况且……”
传禾回忆起来刚才他那双庞大乌黑的羽翼,不自觉猜测起他的身份。能肯定的是,那定不是寻常修炼化形的妖怪之身……她脑海中闪过一丝不敢确定的念头。
这样的形象,她回忆着毕生的所学所见都指向一个答案……这是金乌之身。传言远古时期,金乌除羽色和三足外,其形状类似于乌鸦,是介于正邪之间的存在。
但金乌早在上古便销声匿迹……眼前这个男人怎么可能是金乌之身。
“你是……那个,什么,什么金吗?”传禾结巴着,不敢说出口。
男人突然用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上下扫视着她,充满了探究的味道。
“你好像知道的东西不少。”男人嘴角勾了勾。
传禾立马意识到自己真是猜的八九不离十,更觉得自己完蛋了,怎么惹上了个活在传闻里的角色。
人在屋檐下,虽然没屋檐,但她也不得不低头啊,她心想着。
“不知……嗯……金大人?还需要小的做些什么呢,这天色不早了,若是没什么其他吩咐,我就先退下了哈。”她说着,翻过身往一边爬去。
这卑鄙的男人竟抬脚将她的后背踩住,传禾只能趴在地上,像一只待宰羔羊。
“既见过我真身了,还想跑?”
传禾心里一阵血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