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见自家娘娘这种情态,心中也是不由得一慌,连忙上前扶住那摇摇欲坠的身子,拍着后背不住的安抚。
好容易缓过来的林襄嫔回想起刚刚信上的内容,瞬间涌起满目的恨意。
“本宫和兄长哪里对不起他们!竟是要赶尽杀绝,连这种招数都使出来了,一帮狼心狗肺的东西!难道兄长所立战功,他们就一点好处都没享受到么!!”
原来那位林将军虽不是老平远伯的亲生血脉,但自幼与林妙娥有着浓厚的兄妹之情,自爵位被二房占了之后,林妙娥进宫,林宿自知养子的身份无法为妹妹带来庇护,便自请去往边关,屡立战功,一路升上威远大将军的位置。
虽不是世袭的爵位,但手握兵权,比这代平远伯那种混吃等死的样子货含金量可高多了。
林襄嫔在皇后如此打压下,年近三十依旧圣宠不衰,难保没有这位好义兄的功劳。
因此林家看不过眼想要下手到也不难理解,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那个胆子,本家的子弟们也都不争气,而眼下……
林皇后有孕的消息虽还没有昭告天下,但有心人自然都已经得知,中宫所诞自为嫡子,也无怪林家人自觉有了新的依仗,自然是更觉得这个优秀有不可控的养子十足的碍眼。
于是当从军中的内应处得知林宿私下与达颜可汗有书信往来后,便不管真相如何,迫不及待的想出了一条毒辣的计谋。
而前阵子洪太监意外得罪了小心眼的二皇子,而为人清正的大皇子偏偏又最看不上太监,剩下的几位要么母妃不得宠成不了气候,要么便是自己胆子小立不起来。这时得了林后怀孕的消息,就像瞌睡来了送枕头,双方一拍即合,这位大太监也义无反顾地趟了这趟浑水。
见林襄嫔色厉内茬的样子,南微不为所动,只摆出一副温和的样子安抚道:“不过好在娘娘您和大将军吉人自有天祝,眼下信已截获,大将军也算安全了一半。”
特意把注意力拐回到信上,意思是说你慌着一下也就算了,可不能忘了我这个大功臣还在这杵着呢。
勉强冷静下来的林襄嫔终于回想起那封信上被自己忽略的重要内容。
瞪着一双凌厉的凤目:“那上面说截获的本宫兄长同那蛮子的的首领来往的密信,可是在你那儿。”
这话问的就有些多余,南微不禁大感没意思,心中腹诽道:‘不在我这儿难道还能老老实实给你不成,本殿下又不是做慈善的。’
一旁李嬷嬷倒是敏锐,见气氛不对,轻轻在背后推了她两下。
林襄嫔看着南微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倒也反应过来,对方眼下尽管落魄,但也不是她家养的下人,眼下必定是扣着那封密信用来和它做交易。
咬着牙挤出一个微笑:“微儿此次帮了大忙,本宫倒是不知要怎样才能感谢你了。”
“娘娘如此客气,那我也就却之不恭了。”南微站起身拱了拱手:“过几日过了生辰,我就十五岁了。”
隐约反应过来南微要说什么的林襄嫔,心中猛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本朝规矩,凡皇子年过十五,便可出宫建府……”
“不可能!”话音未落,林襄嫔急忙高声打断。
“陛下对你们母子是个什么态度难道你不清楚吗?上次大皇子那个蠢货善心大发给你们求情,被皇上如何训斥仍旧历历在目,本宫凭什么做这样的无用功。”
林襄嫔打定主意不能松这个口,毕竟她义兄也不是等闲人物,眼下只是有可能出事而已,但她若是慌不择路真的跟陛下开了这个口,那才真是马上就会出事。
“我也明白娘娘的难处,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这个时机开口可不算为我们母子求情,而是为皇上排忧解难。”
林襄嫔不解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近日聂赤部派使臣前来求和,还一并带来首领的掌上明珠,央金公主前来和亲,娘娘不妨猜猜这亲事会落在谁的头上?”
按惯例自然是挑一适龄皇子接手,然而娶外族之女对于一位皇子来说,不但毫无助力,日后撕毁盟约开战还会受到牵连,无异于把自己往皇位外推,那么立储呼声很高的大皇子、二皇子和四皇子自然不在可选之列。
皇帝尽管自己忌讳立储一事,但让未来可能的太子人选去娶异族公主就是另一码事了。
“你想接手这个烫手山芋?”林襄嫔喃喃道:“也是,对于其他皇子是烫手山芋,对你可未必。”
若是能有婚约在身,自然就可顺理成章的出宫建府了。而她提出这个消息不但不会被认为是给九皇子求情,反而还是在给皇上排忧解难。
林襄嫔有些心动,自皇后怀孕以来,皇上来她这儿的次数少了不少,郑昭仪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也勾引的皇上三番两次往静泉宫去,她本来位分就不高,也不比从前那样容颜娇嫩,若是失了恩宠就再无其他依仗了……
眼见林襄嫔很是意动,一旁的李嬷嬷倒是察觉到有些不对。
“可即便如九殿下所说,那还有不怎么受宠的六殿下和七殿下呢?为何皇帝就不能从这二位殿下中则出一人呢?”
南微轻笑一声:“这也不劳烦嬷嬷操心,我也不为难襄嫔娘娘,也不求娘娘一定就把这事办成,只要在接驾时提上一提,让皇上想起来还有这么个选择就行了。”
“到时必定会当着娘娘的面销毁密信,再帮娘娘和大将军破解此局。”
林襄嫔一听只要提上一嘴,也不求一定要办成,心中顿时松乏下来,还不等李嬷嬷出言阻拦,便一口应下了。
李嬷嬷阻拦不及,一时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妥,便也只能随她去了。
眼见最重要的一环已经谈成,南微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夜色已晚,又跟林襄嫔交代了两句后,拱了拱手便要离开。
林襄嫔懒懒地挥了挥手,李嬷嬷会意地灭了两盏灯,准备伺候她就寝。南微的手指也覆在来时的窗框上,一条腿跨上窗沿……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不知何时,本来漆黑的夜色中亮起一条宫灯组成的长龙,人影攒动间,那声势浩大的仪仗队中,响起一道高亢而尖利的嗓音,瞬间